“若诬告为真,即刻起恢复赵、周两家名号,追封爵位,归还封地。”
“散朝。”皇帝淡淡说道,随后起身,带着一众侍卫内侍浩浩荡荡离开,与此同时,殿内沸腾,嗡鸣声撞击着几丈高的藻井,仰头看去,诡秘庄严的花纹如青天一般压下。
十几名禁军撞开殿门,皆身穿甲胄,踏着纷乱的脚步站定在秦望身旁,用麻绳将他五花大绑,拎将而起。
秦望忽然发出一串笑声,他歪斜站着,死死盯着辞柯,恶毒低语“你这贱人,就算我下了地狱,也要将你拖下去日日凌迟”
他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清脆的一巴掌,头被迫歪到一旁,一时头晕目眩。
“秦小将军还是担忧自己活着的时候,会不会被凌迟吧。”叶犹清摩挲着打红了的掌心,轻轻道。
“辛苦诸位。”叶犹清勾唇,对拎着他的禁军说,随后,男人高大的身影被十几个人簇拥着,拖出了大殿。
文武百官渐渐离去,叶犹清回头,对上了辞柯的一双泪眼,只见她正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似的滑落,几乎打透了衣襟。
那笑容畅快而明媚,她忽然捂住脸,顺势坐下,双肩颤抖着,呜咽声响起,像是一只困在陷阱里受尽了委屈的小兽,终于得以手刃猎人逃脱。
殿中很快空无一人,叶犹清没有言语,只是半蹲下来,在辞柯头上揉了揉。
再抬头时,红衣女人正站在殿门口,对着方才的白须老臣双膝一软,却被老臣扶起,二人说了些什么,老臣才摇头离开。
女人回首望着殿内,身后是万丈天光,容貌却被阴影笼罩。
颤抖的嗓音响起,穿过遥远的大殿门口,细细微微传入叶犹清耳内“谢谢。”
叶犹清没有立即出宫,她沉默着跟在辞柯和周子秋身后,看着辞柯一步三回头,被周子秋拉着回到秋水殿。
“来人,上酒。”周子秋笑言,随后接过春红手里的酒坛,亲自满了三杯,递给辞柯和叶犹清。
叶犹清摇了摇头,推回了她手中的酒杯,道“贵妃小酌即可,事情还未结束,不宜如此。”
“对,事情还没结束。”周子秋跌坐在矮几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管如何,都多谢姑娘填的几句话,才替本宫斩除大患。”
“姑母”辞柯上前夺她手中酒杯,谁料没夺下来,还被灌了一口,满目通红地咳嗽,叶犹清无奈,倒了茶水给她。
“叶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十分不择手段”周子秋红唇笑着,酒渍在她唇边晶莹,“让辞柯冒险不说,还拖姑娘蹚这趟浑水。”
叶犹清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忽然苍白的辞柯。
“姑母。”辞柯忽然开口,眼里带着一丝慌张和警告。
周子秋看了她一眼,又笑出声来,指尖撵转间,已是又吞了三杯酒下肚,醉意袭来,还往辞柯口中倒了许多。
“辞柯,结束了。”周子秋揽着她肩膀,轻轻道。
辞柯眼神暗了暗。
不知喝了多少杯,叶犹清只知殿中酒味浓得呛人,桌上酒壶忽然落下,叶犹清抬手接住,稳稳放回桌面。
“叶姑娘,辞柯同你”
周子秋话没说完,嘴唇忽然被一只手捂住,被醉意侵蚀的身躯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仰躺在辞柯肩头,合眸睡去。
辞柯放下捂住她嘴的手,抬眼看向叶犹清。
叶犹清松了口气,她只觉得这座大殿几乎令人窒息,于是起身,才觉得空气清透了些许。
辞柯伸手环住周子秋,半是拖半是抱地将她安置在内室铺了白色毛皮的床榻上,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好好照看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