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裴宁,白日做掌柜,入夜还在此处做乐伎,据说很受一些达官贵人青睐。
壮了壮胆,叶犹清迈步进了门,学着纨绔子弟的样子抽出折扇,啪一声抖开,低声道“我找裴姑娘。”
那迎客的是个白面男人,脸上好像还涂了粉,此时扭着腰陪笑道“这位小官人,裴姑娘已有人约去了,如今正调试琵琶,恐怕”
叶犹清没废话,往桌上拍了一锭银子。
“小官人上楼,这就将裴姑娘给您带来”男人眼睛一亮,乐得转身便跑。
楼上是数个房屋,不知用什么做了隔音,进门后便清净不少,外面喧嚣纷纷不见,房中央摆着个方桌,桌上放了一些瓜果茶点,还有小盘的糖果子。
两个侍女给叶犹清上了茶,便弯腰退出去了,屋中很快只剩下叶犹清和辞柯二人。
叶犹清拿过茶杯抿了一口,便察觉了辞柯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于是侧目瞧她,笑道“你莫要多想,我只是来寻这位裴宁姑娘。”
“我只是奴婢,大姑娘做什么,奴婢怎敢多言。”辞柯移开眼神,却不由得暗暗思忖这从未听过的名字。
门从外面敲响,叶犹清道了一声进。
随着浓烈的胭脂味道涌入,一个曼妙身影走了进来,穿衣大胆而张扬,一头青丝绾成发髻,怀中抱着琵琶,笑声比人先一步迎上,仿佛被拨响的铃铛。
她向着叶犹清行了礼,便道“这位小官人想听什么曲儿”
“拿手的便好。”叶犹清淡淡道。
“瞧小官人便是贵客,奴家定让官人听得尽兴。”裴宁咯咯笑着,从角落拖出一把椅子,身子一歪坐下,一首惬意的小曲儿便流泄而出。
叶犹清也不打断,就当自己是来听曲儿的,还附和地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眼前女子却忽然起身,将琵琶放下,扭着腰肢走到叶犹清身侧,替她满上茶水“奴家为何觉得,小官人有些眼熟。”
“何以见得。”叶犹清挑眉。
“不见得,许是官人面善。”裴宁抿着红唇,忽然伸出手,去勾叶犹清的下巴。
一旁的辞柯樱唇轻闭,移开了眼神。
叶犹清放下茶杯,顺着她力道抬头,发现女子眼中并不带笑意,便知晓了什么,却也不说穿,继续笑眯眯看着她。
“奴家不懂,官人为何对奴家如此执着,不惜”裴宁上下打量叶犹清,“找到此处。”
随后,她眼中滑过一丝玩味,忽然扶着椅背,坐上了叶犹清并未坐满的一角椅子,看着便像是依偎在了叶犹清肩头。
“奴家不过一介风尘,有什么值得官人喜欢”她道。
叶犹清正想正经些开口,却忽听另一侧传来轻呼,急忙扭头,却看见辞柯正捂着唇,后退一步。
叶犹清见她似乎很是痛楚,于是忽然起身,将还靠在她肩上的裴宁闪了一个踉跄。
“怎么了”叶犹清问,随后捏住辞柯手腕,将之挪开,在她掌心发现了半个糖果子。
只见女子眼睫抬起,茂密睫毛下是深湖般的眼睛,眸光随着水波微荡,像是疼出了泪花。
“牙疼。”润泽的双唇微张,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