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柯”叶犹清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她朝着四周看了看,鸟雀纷飞,地上还残留着凌乱的脚印。
她没有立即上前,而是打量着躺倒在一片落叶尘泥中的女子。
辞柯侧躺在地,双手捂着小腿一侧,几乎蜷缩成了一团,若是细看她发丝,会发现她在压抑着自身的颤抖。
荒山野林,辞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又和秦望有关叶犹清想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猝然停下。
等辞柯再抬眼时,人已经迈过树丛离开。
“呵。”辞柯忽然嗤笑一声,身体慢慢舒展开,平躺在地,望着头顶愈发昏暗的天空,腿上伤口的剧痛已经慢慢缓解,改成了动弹不得的酥麻。
远方一轮圆月,月光射过层层的云,好似片片洒下的薄雾,大雁排成人字,盘旋飞过。
她怎么会再次报以微薄的期待呢,叶犹清那种人,怎么值得她期待呢。
满是迷茫的双目合上,静静感受夜晚的风,和小虫爬过耳边的窸窣。
“还能动么。”温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膝盖,将她小腿翻转过去,露出已经洇出一大块血迹的伤口。
辞柯猛地睁眼,迷茫未消失,愣怔地看着正半跪在她身侧的女子,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眼神冷清,语气温柔。
叶犹清将手中刚拿过来的包裹放下,从里面挖出一个小瓷瓶,食指指尖顶开封口,隔着衣衫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辞柯腿上。
她动作很快,做完消毒后,侧目瞧向辞柯,却被女子满面泪痕惊了心神。
“这么疼吗”叶犹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看了看手里瓷瓶,“琴心说这药很温和。”
辞柯忽然扭过脸去,不再看叶犹清,樱唇紧紧抿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流,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用你管。”辞柯道。
叶犹清这辈子,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都快疼成一滩水了,还在嘴硬。
她长叹一口气,谁让她前辈子是个三好青年,怎么说也不能放任一个受伤女子独自躺在夜晚的山林里。
“还能不能走”叶犹清问,然后伸手搂住女子后颈,微微发力,将她上半身扶起。
辞柯被她这么一搂,下意识想要躲避,但不知为何忍了下来,慢慢放松,只是眼睛还不肯看她,低垂着双目,讽刺道“叶姑娘不是离开了,又回来干什么”
“我去拿药。”叶犹清简短回答,然后再次重复,“还能不能走。”
过了一会儿,辞柯才摇了摇头。
叶犹清借着就快要被树枝挡完的天光,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伤口,像是被尖锐物撞的,衣裤已经破了,露出一小截破皮染红的皮肤。
她是怎么摔,才能把小腿磕成这般叶犹清十分纳闷儿。
罢了罢了,叶犹清心道,随后长腿迈过辞柯,来到她另一侧,左手握住女子肩头,另一只手绕在她膝下,微微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落入女子怀抱的一瞬,辞柯忽然咬住了唇,睫毛扑扇几下,像在忍受内心的挣扎,最后才慢慢放松身体,只是眼睛却紧紧闭合。
辞柯的身体看着丰韵,实则轻得过分,抱在怀里并不费什么力气。
叶犹清顺着来的方向,一路绕过荆棘走回火堆旁,这才屈膝将辞柯放下,顺手解下外衣搭在辞柯肩头,然后便专注地伺候那渐熄的火堆。
几根干燥的木柴丢进去,火苗这才噼里啪啦地重新烧旺。
辞柯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被女子照顾,一双依旧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叶犹清,看她忙碌又有条不紊的动作。
叶犹清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是并没有在意,她知道自己和原主太过不像,但也不想维持原主的性格行为,人总是会变的,要么大彻大悟,要么堕落至底。
她忙碌完,又研究着搭了个丑陋的架子,把表皮烤得焦香的鸡架在上面,这才走回辞柯面前,半蹲下身。
“伸出腿。”她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