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棠很少有机会这么乘坐马车在闹市中的街道经过,他扒在马车车窗边,透过纱网隐隐约约地看到行人,也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简直恶毒到超乎想象。
什么不守妻道,什么秽乱军中,什么以色治军、浪得虚名
“停车”
“公、公子”林佩被左棠勃然大怒的冷峻脸色吓到。
她从来没经过左棠发脾气,再苦再难吃的药端来,左棠也从未迁怒过身边人。
左棠依旧没有要迁怒林佩和神情无措的李嬷嬷,但作为人子和被保护的国民,他不能当自己没听到,站起身,左棠取下马车内壁挂着的马鞭,自己走去掀开了帘子。
驭车的国公府车夫和马车周围的侍卫立刻停步,左棠也不跳下来继续稳稳地站在马车的前廊上。
“去把那边穿白衣服戴面巾的那四人带过来。”
那四人俱是夫郎哥儿,年龄最小和左棠差不多,最大却是和翟书辛相当,但容貌身材比起每日习武锻炼的翟书辛差多了。
左棠乘坐的马车上还插着荣成国公府的旗帜,那些人有意再马车经过时高谈阔论,可不就是说给马车里的人听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马车里是左棠,当前头过去的那些押送行李、御赐物品等先归府邸的马车。
那四人衣服的颜色偏素淡,但料子却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他们被国公府侍卫带来时,他们随行的家丁试图阻止,然后三两下被打倒在地。
左棠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四人,“查清楚了他们可是大成子民”
“我是御使大夫董家的大夫郎,哥儿莫要学你夫郎爹爹,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贻笑大方了”
年长的那位夫郎戴着毡帽面巾,但他看左棠的眼底透着浓烈无比的嫉恨。左棠和他从未谋面,这仇恨来自他二三十年如一日地恨着翟书辛。
“启禀公子,他是御史董瑞的续弦,那俩个是他的继子哥儿和外甥哥儿。”护送左棠回府的侍卫长,躬身回话。
“作为大成子民,如此诽谤保家卫国的英雄和军士你可知罪”
左棠不多搭理这四个身体看起来比他还弱的夫郎哥儿,他目光看去之前忽然之间静默到落针可闻的闹市,其中也不乏一些锦衣公子、书生文客,他们也曾附和诸多污蔑翟书辛,污蔑荣成军的话。
杀鸡儆猴之外,左棠也还要好好说一顿这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人们。
“你们可还记得圣元十六年的海寇作乱,圣元二十年大旱所至山匪暴乱,圣元三十六年的七王谋逆”
左棠一桩桩一件件数着大成王朝成立以来的战事,短短两百年的历史,五代君王,就已经大灾大乱过小数十次。
“每一场胜利都是前线战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的,可以说没有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就没有今日大成的繁荣和尔等的安逸生活。”
“把他们送去顺天府,我荣成国公府左棠实名举报他们在紧要时期,制造矛盾,挑拨军民关系,我怀疑他们是北境部族渗透进大成的奸细”
“是”国公府侍卫们齐声回应,那沙场拼杀过的戾气和杀气一瞬高涨起来,人群无自觉退后了数步,除了被侍卫们及时堵嘴的那四人,其他人都不敢再和左棠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