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就形成一种你来我往的默契。
据医生治疗,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出现幻听,错觉、抑郁等情状,药物治疗是积极的,心理治疗是需要家属配合的,经过医生的建议和劝导,父亲来医院的次数频繁了,夫妻两人达成新的默契那便是为了囡囡,即便是逢场作戏,也要表现出夫妻恩爱以及家庭氛围来。以此期待女孩儿的病症能有所缓和。
病人丙男的,45岁,脑袋前半拉留下稀疏的头发,后半拉头发便茂密一些,后脑勺的头发已是半数斑白,不胖不瘦,中等身材,原来是很瘦的,因为抑郁病症长了很多体重,眼睛时常是耷拉的,鼻子尖尖的,嘴巴即便是在他不说话的情况下,嘴角也是上扬的,露出左边的一颗虎牙,细细看这个人的面貌,似乎还能够看出这个人身上的童稚气来。身患抑郁症的他,总是不能接受现如今的事实,自称道“假抑郁而已,不是真的,我很好。”
他说,39岁上查出的病情,到现在为止,已经在这所医院呆了六年时间,这几年,这所医院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完全跟外界隔绝一样,而且,他的心理时间长期的停留在他的39岁,39岁,一个男人还算不错的年纪,可他却在这一年当中经历破产,离婚,丧子之痛,几乎他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悲惨都堆积到这一年发生,“我不怕挫折和困难,若是这些命运能够缓慢或者延期给我,大概都是能够接受的,当然,不给我是最好的。”他露出一个微笑。这些年,他的所谓的朋友逐渐的消失殆尽,离异的妻子来看过他两次,后来重组家庭,也就再没来过,他有一个女儿,是他的精神依赖,一个月时间里面会来医院探望他,每到时间,他嘴里就会不停的嘟哝,说自己的小棉袄要来了,并且要沐浴更衣,展现出他最好的面貌来。
他像个小男孩儿一样跟自己已参加工作的女儿说话聊天,如果到了天数,女儿没来,他便像是小孩儿一般要难受好久。由于住院的时间比较长,对于精神外科的不管是病人和医生,他都比较熟识,喜欢串门儿,四处走,也好说话,其专门的爱好是古典诗词,谈话间不经意便会吐露两句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等等,一个中年人满含情感去吟诵古言诗词或者情到深处自然吐露,实属少见。还有他与年轻人呆在一起之时,大部分都在感慨时间飞逝,“财富,爱情,健康,家庭这些都是曾经拥有,现在息数失去,到现在,越来越觉得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倏然消逝,啊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住院期间,他算是很健谈的一位病人,跟人自来熟,在三医院,交了不少朋友,所以除了家属之外,在他病情加重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朋友”看他,安慰他。用他的话说,“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余沉沉把这些讲给我来听,她讲,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好,可还是看不惯人间疾苦。原来阳光下的人群,是一个又一个烦恼因子在游弋。
“在这里,我能看到同类人,能够相互去理解别人,也可试着放过自己,我们都是一群不被宠爱的人,是不是”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人生轨迹,在这个轨道上行驶,是必定有负荷的,烦恼,困难甚至悲惨事件都是负荷,不是说了么其实每个人都是在负重前行。”
“那只不过我们这群人负重要多于别人,是不是”
“不是。是太过于突出的优秀,连命运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