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往哪里去”
“别问。”
我哼哧哼哧的跟在她的身后,沿着山中的崎岖小路,这也是一条下山的小路,只要沿着小路往下走,便可以到她的屋后。这是从另一条小路回家,免得被她的母亲撞见。我这样想。
不想,她转了方向,在一个岔路上,便往上走,她选择的那条路更加窄,灌木丛生,她一进去,就惊起里面一群鸟,吓得我立时一愣,有些许慌张,因为不知道她会去到哪里,这是令我慌张的,走向未知,而且,当下来说,我应该把她护在手心里,不要放过,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为可靠的,我仰望云天,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追赶不及。我稍微犹疑一下,“你带我到哪儿去”她回过头拨弄一下头发,额上已经有汗珠,钻到眼睛里面,眯了眯眼睛,她撩起衣袖擦了擦,脚颠了颠,往山上看看,抿了抿嘴巴,睁大了眼,一弯细眉挂在眼上,若是笑起来的话,是格外喜人。
但是,却没有,淡淡的愁绪轻轻的爬上脸庞,想了一下,就跟我讲,“我想看看,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我想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额”嘴半开半合,停在空中。
我能想明白一些,却又不能全部想明白,靠着自己的猜测,她在看自己的母亲,她撇着嘴,有些生气,我能理解,不明白的地方在于,她的疑虑绝对是多余的,哪有找不到自己丈夫坟冢的寡妇,退万步讲,即便被我想中,也不至于。
“走吧,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这个。”口气里面的决绝,让我感到全身发冷,话说恋爱中的人是极容易想多的,“如若有一天,她也这样待我。那那就不敢想象。”只能暂时不去这样想。
我们沿着那条不存在的路往上走,就又回到了方才放鞭炮、烧纸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
“人呢”我们两个扒开高高的茅草,蹲下来,探出脑袋,像做贼或者做什么坏事一般,看着那个近乎平地的所在,她全神贯注的,直直的看着前方,手指放在嘴前做一个“嘘”的手势,她看着前面,而我,我看着她,盯着,看一件宝物,一件稀世珍品,比吉林的雾凇还要惊奇,回过头来想,就已经知足。
我回头探探,活像两个捉迷藏的小孩子,不管不顾地上的泥土还有草屑,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钻林子的声音,稍后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一动不动,此时我方才集中精力,看着一男一女从之前我们上山的路爬上来,怕是因为幻觉。
慢慢的,我看见她的脸红,呼吸节奏也完全不一样,像生气时的猫,鼻息重,脸上崩的死死的。
我真不该那样想,一语成谶一般,何况我还没有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如果能够再回到方才,我应该会把她拦住,早早的下山,然后回去,就不会看见这一幕。
现在呢我希望这是她的某一个亲戚,比如说叔、伯伯再或者是她母亲娘家的什么人。
但,看余沉沉的样子,不是。
就是想不明白,生活的真谛到底应该是什么,挨一顿打,再给一颗糖果可也不尽然,因为不得不承认的,有很多以极小代价而换来超级大的收获。事倍功半的事情层出不穷,有人发了大财,而不需要艰苦的劳动,有人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时,毫发无伤;造化还是运气好
“只要是给平凡的人幸福时刻再延长一些便好”真切的希望是这样,如果她没有见到,心中自不会骤起波澜,晴天,一下就有雨,放在谁的身上都一样,她装过头来看向我,没有惊讶,或者紧张难堪到脸红,或者急急急的想要跑开逃离,面无颜色,很平静。
“走了。”两个字自然而热的从她的嘴里说出口,下山了,她该是早就晓得的,只不过这一次就打破了她的所有想象,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倒是跟在身后的我,一知半解,我不问,全凭猜疑,她不说,蒙着神秘的面纱。
她黑色的衣服上粘了些个草籽,小树叶,原本是喷了些防蚊虫的花露水,那味道也消退很多,替而代之的,是山林间清新气。
“早知道,我们就应该回去,不要见到,你就不会”终于我还是说出来我的想法以及对整件事情的后悔,但是,正如这般,话说到半头,便中止。
“我就不会什么嗯”一双生气的眼睛,怒目看着我,像一堆被触发导火线的火药摆在我的面前,我不说话,她是高大的,盛气凌人的,完全占据在高地上对我嗤之以鼻,比被老师教训还要严峻,比做任何丢脸的事情还要无地自容,比掉下悬崖还要惶恐。
“啊你倒是说呀,我就不会什么我就不会这么可怜就不会在你面前这样难堪和受罪影响你的心情了是吧就不会这么活该,自找罪受”一连串的反问,一连串的降维打击,一连串的汗珠从我的脸上毛孔里面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