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点太小太不起眼,只能凝神细看才能在模糊的血肉中辨别出来。
“这东西可是活的。再放任下去,就会在你的这里安家入户。”
“若你不想两日后手臂生蛆,就接着嚎。”
闻言,陆小凤玩闹的心情散了大半,神色正经了不少。
“虫卵”
“嗯。”
陆大侠这回是真的面目表情扭曲了一瞬。
憋了半天,却是一句“那你轻点儿。”
林素“骨气”
没好气嘲讽了一句,林素低头专心应对那道很是麻烦的伤口。
她的手很稳,下刀又快又准。陆小凤每每只觉得伤口一凉,刺痛一下,白色的虫卵便被挑出一粒。
好在虫卵数量不多,很快完事儿。最后祛除被毒药腐蚀的一层血肉,再抹上一层药膏。
药膏是透明的乳状,带着宜人的暗香。取出一点,薄薄涂上,冰冰凉凉。也不知道是药效还是心理作用,那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与时时伴随的瘙痒减轻了许多。
直到林素重新给他包扎好,系上个干净利落又好拆解的活扣,陆小凤才乖乖收起胳膊。
见花满楼也没解穴,陆小凤就自己能动了。林少宫主难得诧异瞪眼“你没被点了穴道”
陆小凤摇头晃脑,洋洋得意“点了,但又没完全点。”
“花满楼的指上功夫多半还是我教给他的。我这个当师父的总不能是中了徒弟的招,束手无策吧”
“那也太丢人了点儿”
林素“”
林少宫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所以说,他刚才又叫又闹的,最后又保持着被点穴道的姿势全程配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男人的胜负欲总在这种奇奇怪怪的点上
这俩人。一个面对明显抱有杀心的敌人手下留情。一个脑子灵光,反应过人却是吊儿郎当,咋咋呼呼。
马车再次上路。
陆大侠坐在车厢外的一头摇头晃脑“哎呀呀原以为今天运道不好,遭人埋伏,挨了一刀。”
“但现在看来,是我陆小凤好运,遇到了大夫。”
他把受伤的胳膊凑过来闻了闻,隔着纱布,都能闻到包裹在内的药香。
“虽说过程折腾了些,但咱们的林大夫,医术还是让人敬佩的。这般好的药,光是配制,应该就要花上不少功夫。”
花满楼偏头道“你伤口上的药膏,林姑娘曾在里头打开过。”那药膏带了股子异香,他想忽略都不成。
在他的视角中,这林姑娘恐怕那时就在准备为陆小凤治伤。
陆小凤明白花满楼的话中之意,嘴上却说“花满楼,我有时候真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生了一副狗鼻子”
“不过我陆小凤果然是人见人爱,惹人惦记他的伤势。哈哈哈”
这人的自恋仿佛是天生的,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
“我听得见”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林少宫主忍无可忍地出声。
她一掀帘子,清丽的小脸儿带着两分薄怒,手中的白玉药盒往出一丢,没好气道“两时辰一次,三日内不可沾水”
陆小凤眼疾手快,双指夹住飞过来的药盒。再转过头,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刷的一声甩下了布帘。
这态度实则不怎么好,陆小凤却觉着这姑娘反而如此真实不少。
原来,那外头清冷冷的一层竟是唬人的。
这性子可真够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