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画的外包装还在画布上坠着,这应当是深受主人喜爱的画,否则不至于连包装都这样讲究,精致奢侈到了极点。
然而新得到手的人却不懂原主人的良苦用心,连精细的包装都拆解得分外随意。只他是难得的爱画之人,将每一幕场景都解读了一遍。
如果给这幅画取一个名字的话,那么无疑,只有玫瑰盛宴最为贴切。
无论是原有的玫瑰,还是被后来人添加上去的野生玫瑰,都生动非常。
浓稠的颜料因为保存不当,即将要有融化的风险。
好在画师极为老道,才发现就立刻妥善保存了起来。
“情情,会被听见的。”
范情的声音在房间里艳艳而升,传不到外面,但比以往都过。
小夫人自己也知道,可他根本就无法收敛。因为郝宿一边提醒他,一边还在替他种着玫瑰。
尤其是,玫瑰的刺被他准确地捏拢着。
他要他专心看夕阳,又对他如此苛责。
执行官不公平极了,他偏听偏信,一味地叫范情难过。
“还还哈”
还字讲到后来变了个调,吐字不清,跟绘花玻璃上的雾气一样。
雾气都是范情一个人造成的,因为玫瑰的热意明显,以至于人离开的时候,还在上面映出了两个姣好的形态。
“数清楚了吗”
郝宿在范情的耳边低声问道,他要他来数窗户上的玫瑰,范情一共数出了十七朵。
他将自己那两朵也加上去了。
“清清楚。”
如果不是倚着郝宿,人早已跌地了。但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随着郝宿指腹的每一次拂擦,他都颤得不成样子。
“错了。”
“没”数了三遍的,范情在心里结结巴巴地加了一句。
下一刻,玫瑰又重回原位,扁畸无比。
而最灿的一朵玫瑰也在郝宿的指引下诞生,但它同时盖住了玻璃窗上另外两朵。
加一朵,再减两朵,答案是十六朵才对。
“现在数清楚了吗”郝宿将要一个劲伏低的人捞起,又问了一遍。
“清”
“那情情重新开始数吧。”
数数的游戏似乎永远也没有结束的时候,范情又想抱郝宿了,他在这种状况下总是喜欢用一些跟郝宿亲密的举动来维衡。
这回郝宿没有拒绝,人一转过身,就将他搂在了怀里。
画布上的颜料终究是发潮了,连手上都沾了不少。郝宿将其抹在了发生问题的地方,手指无意便会陷出几分痕迹。
他一派斯文优雅,连执行官的袍服都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
而范情数数的声音也会同步响起。
他念“一”,郝宿就帮了范情“一”。
他念“二”,郝宿同样帮了他“二”。
只不过由始至终都掌着分寸,不偏不倚,只在外间徘徊。
更多的,是在山野的罅隙里。
然而相似举措却令范情几近崩溃,尤其是他已经自己尝试过了一次,所以更能知道想要的是什么。
他甚至还不自觉地抬了抬,却只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