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话之人长的仙风道骨,但长九等人还是第一时间升起了警惕心,倒是文弥看着对方觉得有点眼熟。
他盯着来人看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地喊“景虚道长”
范氏逢年过节的时候常常会去嘉全观参拜,景虚就是那里的道长。他性情洒脱不羁,没有多少人知道对方竟然跟范情有交情,不过文弥却是知道的。
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景虚自七年前开始就已经离开了肆城外出云游。
听到文弥的声音,景虚笑了笑“正是。”
他们一行人中,郝宿最是招眼,景虚说完多看了对方几眼,将人漫不经心打量了一遍后才将目光放到范情身上,给他诊了诊脉。
“伤势有点重,不过不用着急,你们跟我来。”
说着,景虚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农舍。鉴于文弥跟对方认识,所以长九等人也放了心。
“他的伤现在不宜挪动,这里是我跟一位相识的大娘租的地方,等养好伤后,我再送你们去其它地方。”
景虚这话是对郝宿说的,却只见对方神色淡漠,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们去烧盆水,再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先把伤口处理了,再涂上药。”
景虚的医术很好,尤其是这几年出门在外,更是精进了不少。范情受的伤的确很重,但只要悉心照顾着,也没有什么。
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就算范情现在已经不算是范氏中人了,但在长九他们心中,对方也还是不可侵犯的存在。因此他们自觉地领了烧水并其它杂活的任务,而文弥则留下来和郝宿一起帮范情脱着衣服。
“怎么打的这么重,公子一定很疼。”
文弥一边脱着,一边还在掉眼泪。等看到对方皮肉绽开,白色的衣袍上被染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时,更是泣不成声。
哪怕从范府出来的时间不长,一些伤口也还是跟衣服沾合住了。
郝宿看着范情最里层的衣物,轻轻一扯,伤口也会被牵动着崩开。
他眉眼冷淡,看向文弥开口“找把剪刀过来。”
这样下去的话,衣服还没脱完,范情就要因为流血过多而亡了。文弥也意识到了这点,急急忙忙就去寻了把剪刀。
景虚在一旁给他们配药,这药是待会儿要煮给范情喝的。
范情不仅受了外伤,还受了严重的内伤,他们一直忙到天彻底黑下来,对方也还是没有醒。
简单用了餐以后,文弥和郝宿就在内室陪着对方。没过一会儿,范情就发起了高烧,浑身还在不断地冒着汗。
烛光之下,范情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往日漂亮的脸上此刻尽是虚弱,巴掌印仍未消褪。他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直呓语着,眼角的泪几乎要把枕头打湿。
郝宿替他换了一条冷敷的手帕,倾身的时候,听到了对方话里的内容。
他在说“郝宿。”
昏迷中的范情一直叫着郝宿的名字,他的语气仓皇又害怕。
郝宿凝视着对方,正要起身的时候,手却被对方抓住了。他抓他抓得是那样牢,可不安的情绪因为这样的触碰逐渐消失了。
他周身的惊惶、绝望、崩溃,慢慢变成了祥和,安定。
呓语持续到半夜才停下,郝宿也就保持这样的动作直到半夜。
然而当他想要抽走手离开的时候,对方却又反应强烈起来,原本已经变得平坦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范情的伤都在背部,郝宿眼眸平静,就这样躺了下来,而后将人抱在自己身上,闭上了眼睛。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人在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后,心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