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诱因而已。
心魔既生,又没有方法可解,陨落也是必然的。范情过后渡劫失败,直接魂飞魄散了。
郝宿要做的事情,就是帮范情看清自己的心魔,并且将心魔破开。
他第一次跟范情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心中隐隐有股郁气。这郁气是对自身而来的,长久下去,必得变成心魔。
既然对方注定有此一劫,不如将心魔系在他的身上。
郝宿之所以会在第二天一早离开,又之所以会一次次放任范情的作为作为,却又偏偏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就是想让对方的心魔跟他联系起来。
由他来破劫,由他来将范情的心魔解开。
正所谓破而后立,在解开心魔之前,必须先将其压到极致。
右的所作所为一直都看在郝宿的眼里,他不仅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做的手脚,还知道离开云浮宫以前,左右两人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这次来微夷山,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趁此机会将他击败,再由他们共享魔尊之位。今后不管是谁想要挑战,只要他们两人联手,就能战无不胜。
魔界以实力为尊,左都反了,右又怎么可能安守本分。
无论是在范情还没有回房的时候无意问出他晚上要不要疗伤,还是在路上三番两次没能及时护在他身边,又或者是过后受了伤说是仙门弟子所为。右做的这些事情,目的都是为了让郝宿跟仙门众人对立,从而两败俱伤。
可惜他没想到郝宿根本就不接茬,也没想到范情跟郝宿关系匪浅,不但没有将郝宿可能受伤的消息传扬出去,每天晚上还要偷偷给郝宿渡一点灵气疗伤。
从头到尾,左、右两人不过都是郝宿用来帮助范情破解心魔的一个助力。
郝宿指腹温热,说出的话不像质问,倒如同无形的引诱。就像是他看穿了在范情这具清冷不可攀的皮相之下那卑鄙恐怖的念头,不但不第一时间逃走,反而还主动跳下去,拖得对方跟他纠缠得更紧。
范情没有想过要关郝宿一辈子,但在听到郝宿的话以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郝宿被他永远关在这里的画面。
他的衣食住行,他的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他来安排,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彻底拥有郝宿。
手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荒诞非常的念头使得范情浑身上下激颤无比,黑雾一样的眼眸里沁出了水意来。
两人的指节互相挟制,痛意提醒了范情,郝宿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在郝宿醒来以前,范情有想过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他是会冷淡又厌恶地看着他,还是会嘲讽恼恨地辱骂他
但都没有。
范情宁愿郝宿骂骂他,也好过这样心平气和地来跟他说话。
他不舍得郝宿自己在心里生气,又没办法放开他,所以让郝宿来恨他是最好的。
眼里的水光越积越多,范情始终没有回答郝宿的问题,而是朝对方更靠近了一点。
空着的那只手将魔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一如他们曾经无数次的亲密,范情单手搂住了郝宿的脖子,右手捏着面具的边缘,在唇瓣相贴的时候,摇摇欲坠到了极点。
是如此不合时宜的发展,然而郝宿没有拒绝这个吻。从浅尝辄止,到反复碾磨。
渐渐的,扣在一起的手分了开来,在郝宿的手按在范情的后脖上时,冰凉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衣袍上。
谈话随着这个吻开始不了了之,情火不再被有意克制,洞府内香气弥漫,只教人不断沉沦其中。
“郝宿,我握不住了。”
范情似乎格外喜欢叫着郝宿的名字,从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以后,总是会这样喊着他。
无数的主动都随着这两个字被他交到了郝宿的手里,心甘情愿的。
郝宿第一次帮范情缓解由炉鼎体质带来的渴望时曾经叮嘱过对方,如果拿不住面具了就告诉他。
眼下这样的情况里,范情是不应该说的。他将郝宿囚禁在了自己的洞府里,却又下意识朝着对方求救,远比两人的吻更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