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才理清解题思路,当事人就已经这般,汗水跟泪水将他的脸装饰得尤为可怜。
郝宿把范情贴住脸的头发拨了开来,露出了昳丽非常的眉眼,似爱怜一般。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这回才是真的可以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更顾及到范情,但没有询问,只有等待。
郝宿提前看了这方面的资料,准备得分外充足,除了错差的体感外,可以说近乎完美。
室内的装修清新别致,睁开的眼睛茫然地聚焦着,才发现原来正对着他们的顶上安了一面镜子。
范情的思维迟钝,可一切又以这样的方式映在了他的眼里。他看不到郝宿的脸,只看得到他撑起的肩胛骨,还有他自己。
被郝宿挡住了大半部分的自己。
即使他是那样强的需要他,脸上也是一如往昔的平静冷淡。范情突然就对自己不满意了起来,以另一种直观表达弥补着这一点。
在眼前眩晕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郝宿的声音。
他们永远错过彼此半拍,却又造成了别样的体验。
“是不是跟我那天说的一样”
那天在郝宿家里,他说范情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又低声跟他讲了几句话。
范情的慢半拍并不是思维跟动作同步的慢,假如有人叫了他一声,他的思维会正常的听到,但大脑指挥他做出反应却要差上几秒。也就是说,每时每刻,范情的思维跟郝宿都是同步的,但在思维落下以后,身体又会接受大脑的控制做出反应。
相当于他可以在同一件事情上体会到两遍。
同时,由于他的外在反应慢上一拍,施加在他身上的行为也就不能准确停下来,往往要延迟许多。因此当他好不容易能回应的时候,就会发现在正确的节点之余还剩下一段,可当他再想回应的时候,又会发现那一段实在是太少了。
落差会使人崩溃,眼下就是如此。
范情哪里能回答郝宿的话,只一再地催促他补全新的节点,气都喘不匀的开口“我没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他告诉了郝宿自己以前做过的梦,一样样的数,郝宿便一样样的让它实现。
窗帘一直都是拉起来的,只有依稀的光能看出来天已经彻底亮了,可究竟有多亮就不得而知了。
床头摆着的小台钟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被范情失手碰掉在了地毯上,两人都没有去管,也不知道最后滚去了哪里。
隐约能感觉到时间过了很久,又像是没有多久。
“情情喜欢梦还是喜欢现在”
郝宿又一次满足了范情的愿望,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似乎要专门引着范情来集中注意力去听他讲话,而忽略别处一样。
当你不注意某样东西的时候,警戒心也会因此疏忽。等再发现的时候,就会为时已晚。
“现在。”
没有跟郝宿在一起的时候,范情喜欢沉溺在梦境当中,可自从他们交往以后,梦只会不断侵蚀着他,不像现在。
现在他们都是真实的。
声音发出来以后就没有再收回去的机会,没有多余的心神去看顶上的画面了。
郝宿将范情特意保持的三分克制悉数掠去。
漫长的,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可这一切都令范情非常的快乐,记忆颠倒混乱。
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那天,他被郝宿撞倒在地,没有一声不吭地离开,而是搭住了对方的手。他真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情况,食指竖着嘘了一声,带着他避开了人,去了同一条过道。不再需要去克制情感,只被他反复控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