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录音里的声音太小,范情直听了四五遍才终于敢确定,这的确是郝宿的声音。耳机里的声音反反复复,郝宿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不仅轻易识破了他的异样,还用着那样正经而温柔的语气说出来了。
如果忽略话里的内容,单听语气的话,恐怕还会以为对方是在做什么学术报告。
那么,郝宿真的知道了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会慢吞吞的,知道他因为胸部的过于敏感,连跟他抱在一起都会产生强烈的反应吗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那晚进宿舍之前的伸手,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比起震惊跟恼怒,范情的情绪在那一刻是全然的害羞。羞耻意味达到了顶点,他仿佛是一只孕育了珍珠的蚌,无意间被人撬开了外壳,露出了里面所有的软肉。
他在郝宿面前无所遁形。
明知道郝宿还在做试卷,范情却仍然在一瞬间将整个人都收敛了起来,有点像是羞于被人类看到软肉,但又希望人类看到更多的样子。
想起昨晚的事情,范情的心脏就跳得飞快。在这当下,听到郝宿在别人面前如此亲昵地称呼他时,范情又记起了一件被他忽略了的事情。
是他跟郝宿第一次有所接触的那天,他因为察觉到郝宿在偷看自己,所以才会亢奋得没吃饭。那么,那天郝宿为什么要偷看自己呢
过后跟郝宿的接触和反复的得到,让范情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大胆的猜测郝宿会不会也是喜欢他的
只是在学习上一向很有把握的人,在遇到跟郝宿有关的事情时,连万分之一的信心都没有,范情心中满是怀疑和自我怀疑。
郝宿在跟后面的同学说话时,余光一直放在了范情身上。身边的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耳朵都泛起了粉。
不过结合对方从昨晚到现在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大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做完试卷以后,他就将其交给了对方批阅,范情听到他的声音要比平时更慢了一些才有所回应。少年当真是紧张得厉害,又害羞,眼眸颤颤,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说不定都要把头压得低低的,不跟他有任何的视线接触。
他连耳机都忘了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也显示着几段音频,郝宿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
等到要睡觉的时候,范情一开始连他的晚安都没听到,还是他又说了一遍,对方才慢了好多拍回答。
今天走在路上,他更是只要稍微看他一眼,范情就必然会同手同脚。一副无措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偏偏又不敢直接跟他说出来,可爱又可怜。
郝宿并没有想到范情会直到现在才听到他当初留下的两句话,他还以为在自己第一次回家的周末对方就能听到了。
关于化装舞会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郝宿对范情的称呼不光是让后者大脑卡顿,就连那名男生也都愣了愣。
丘振知道郝宿跟学神关系好,可没想到两人私底下这么亲密。情情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叫小朋友似的。
不过再带入一下范情冷冰冰的脸,倒又有几分莫名的可爱。
丘振在听到郝宿的称呼后,心底只有稍微一丝怪异的感觉。他向来大大咧咧,见郝宿又跟范情讨论题目去了,就没有再放在心上,转而去了论坛把郝宿刚才说的话都发了上去。
好歹郝宿现在也是他们班的,总不能真让别人欺负了。
“怎么了,你想去参加化装舞会吗”
在丘振眼里正跟范情讨论题目的郝宿实际上是在问对方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他讲话的时候跟范情挨得尤其近。
有了昨晚的发现后,范情现在对郝宿的每一个举动都极为敏感。细想起来,以往郝宿那些不经意的举动都好像带着另外的意思在里面。
范情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却没有往旁边避开,而是又微微侧过了脸,更方便郝宿跟他讲话了。
这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分明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