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范情才有些怔楞地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水是从郝宿的手上沾来的,而他的手曾抚摸过自己的身体,是间接的传递和狎亵。
范情好像在这个瞬间看到了更为真实的自己,层层的冰冷自持下,包裹着最不堪的内在。
里头的最后一阵水声结束,范情都能想象到郝宿是如何用自己递进去的那条毛巾擦拭身体。
先是脖子,再是胸膛,胳膊,大腿没有一处不是那条毛巾要走的路径。而那只手始终带着它,上面沾覆的水是最后才被擦干净的。
如果讲究的话,会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擦过去。不讲究的话,囫囵地将手心、手背擦干净就好了。
微湿的掌心在拿过衣服的时候,于边角上挥发掉最后的水汽。
范情倏而就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走回自己的座位时,像是仍旧难以面对刚才的举动,以至于左手一直握着右手。
存在一种只要挡住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自我欺骗。
到座位处坐下的时候,范情抿着唇角慢吞吞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连手掌的大小都没有,放进外面不注意瞧根本看不见。
他放空了一瞬间,而后手在匣子上探了一下,便将其立在了桌面。
想着等会自己也要进去洗澡,范情又站起来收了阳台晾着的衣服。原本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收衣服,但郝宿的存在打破了范情一贯的有序。
等郝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范情在整理衣服,就连衣角上的每一丝褶皱,都被他认真地抚平了。
“我洗好了,热水还有许多,你快进去吧。”
郝宿一边擦着头一边走过来,睡衣被他简单的穿在身上,胸口敞开了大半,沿着脸颊落下来的水珠贴着自然的曲线隐没在了更深处。
洗了一个热水澡,所以刚出来的时候脸也有些红,微微的,一下子就在原本的俊美上增添了许多迷离。
发梢末端挂着水珠,滴在脖子上弄得人有点痒,郝宿随意地拿手摸了下。整头碎发在擦拭中凌乱了起来,随着他抬眼的动作,显出了一种蓬勃的欲气。
范情原本就是等着郝宿出来,此刻见了对方这般模样,心潮霎时跌宕不断。
外来人毫不收敛地在本土人的领地中侵略,逐渐变成这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热气跟香味更是源源不绝。
拿着衣服的手在底下不自觉地收紧,哪怕只是郝宿随意望过来的一个眼神,都能叫他膝盖发软,冷静的面皮之下,火燃一般的烧意发酵着。
如果他此刻能立即做出反应,必然已经忘形地朝着郝宿踏过去,手触碰在了对方同样触碰过的脖子上。亦或者是拿过郝宿手里的毛巾,沿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替他将上面的湿气擦干净,最后在他的手骨处献上一个充满炽热的吻。
范情有些难得的庆幸,他并不能,同时又有种掺杂其中的失落。
郝宿并不能知道范情内心的想法,他只见到他一副清冷疏淡的模样,身姿立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画。
如果他还在原本的世界的话,此刻必然已经拿起画笔,将对方勾勒在了画纸上。
郝宿想,他还会专门寻上一些珍贵的颜料,力求将范情的每一个神态都真实地记录下来。
如此,视线不自觉的在范情身上绕了一圈。所及之处,心里就飞快地产生了相应的数据。
他的身高,腰围,手腕的粗细,鞋码。
只是不等看到更多,范情就已经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