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酒馆开在了浔阳城盛安街西边的一处小角落里。
两层的小巧楼阁,装潢奇特,却引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进店,最终只能定下规矩,每日只接待五十位客人。
酒馆二楼,安南辞正看着面若冠玉朗月清风的公子打趣。“微南兄的消息可够灵的,今儿个一大早就来寻我们了,够兄弟。”
林微南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来浔阳城养病这三月,受了安家许多照拂。”他面上神色犹豫一瞬,问“昨日傍晚,我听到安家妹妹哭闹的声音不知是为何”
话落,颜渚白和安南辞同时看了懒散的坐在那品着酒的晏新寒,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晏新寒桃花眼微微上扬,警告的看他们一眼。
颜渚白移开眼装作没看见,清了清嗓子撸起袖子哥俩好的搂住了林微南的脖子。
“这个啊你要是不听,那可真就是此生憾事了。”
他表情夸张又灵动,娓娓道来“昨儿个安家姑娘醉酒突然醒来,恰好我们初到安家,老夫人正在厅堂招待,那安家姑娘闯进厅堂看见我表哥就扑了上去”
晏新寒端着酒杯抚着额头的伤,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冰冷弧度。
那小丫头,可真是胆大的无法无天。
初次见面扑进他怀里砸伤他的头还不算,这第二次见面竟然也扑了上去,看着他的额头就开始哭。
娇滴滴的声音哭的人心烦,口中说的话忍不住让人更想将她丢出去。
当时她抱着他的胳膊一直哭喊呜呜呜你额头的伤真的是暴殄天物呜呜呜好丑啊我好难受都怪我砸破了你的额头,要是砸到别处就好了
她身边那个小丫鬟当时追过来一边拉她一边焦急的解释“我家小姐是出了名的爱美人重颜色,真的不是有意出言不敬的。”
他好不容易将安卿兮推开,气冲冲的嘀咕了一句“花痴的丑丫头”,谁料那小丫头不依不饶的扑上来掐他的脸,哭着喊着自己是浔阳出了名的好颜色。
安家以礼待之,他也不欲和一个耍酒疯的小丫头计较。
可偏偏小丫头不依不饶,几个小丫鬟都拉不开她,硬是让她将自己腰间的香囊给扯了去,险些束腰带都不保。
“哈哈哈微南兄,你说那安小六奇不奇,我表哥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个瘪。”
颜渚白笑的直不起腰,安南辞护短的踹他一脚。
“不许笑我妹妹。”
林微南跟着笑笑,眼眸微垂,唇角却忍不住的抿直了。
晏新寒饶有深意的瞧他一眼,抬步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围着的一众人。
“这酒馆的麻烦,怕是不小。”
酒馆外,掌柜的和店小二坐在那,冷眼瞧着面前闹事的人。
那人身穿一身深蓝色的家仆装哭哭喊喊,面前还躺着一个穿着灰色粗麻衣的男子。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遍又一遍重复哭喊着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都来看看这黑心的店家啊。
我辛苦在别人院子里打杂才攒下银钱为哥哥买了二两桃花醉,结果喝完酒我哥哥成了这幅生死不知的模样啊。”
掌柜的拧着眉心瞧他,抬头看了眼北边的方向。
这人已经在酒馆门前闹腾了近半个时辰了,他本不欲理会,可不知是谁在宣扬这件事,竟然让上百人都赶来围观。
混迹在各种商肆多年,掌柜的早已练成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进过店的,他虽然记不上名字,可每个人的脸他都能记住。
可面前这两人分明是个生面孔,来酒馆闹事的人很多,肯定又是对家指使来的。
主子迟迟没有给他传回来消息,可这件事着实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