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去过周家的北屋,这南南北北的也看过周和音几回,现下看到她人乖觉地站在傅雨旸边上了,才敢开句把玩笑,“我说怎么来晚了,原来跑去喝一壶了。”
说话间,许抒诚也端着茶杯出来了。
昏惨惨的院落里,不时低飞过几只蜻蜓,指不定明日有雷阵雨,或者台风过境。江南年年这样。
许抒诚看到周和音先是噎了口茶般地想不到,一秒钟就又什么都想通了,只怪周和音,“你上回可把我吓得不轻。”
既然都牵着手了,许抒诚说,他说什么,某人也不会挂相了。
“你俩吵架,我们小鬼跟着遭殃。哦,你头一扭气鼓鼓地走了,老傅呢,又不放心,让我去给你招车子。”
周和音那时候一门心思的委屈,哪有工夫顾得上许抒诚啊,许跟着她两步,她小狗汪汪叫地让他走,说你们都不是好人
许抒诚这头没落到好罢,回头再找傅雨旸,又是一通骂。老傅怪他办事不牢靠,我让你去干嘛的,我让你看着她上车的,记下车牌号的。
那晚,一行人都做了他傅某人的吃口。
傅雨旸面不改色地陪完官员和供应商那头,散了场就一个人自行回酒店了。老冯说,得有好几个月,傅总都那个德性,万事不上心,你问他个什么,要么公事公办,要么吊儿郎当,连老冯的二小子也跟着连坐。
傅雨旸说烦小孩哭,这谁家小孩,有人管没人管怪老冯,你这谈事呢还是托儿所呢,回回把孩子拴裤腰带上算怎么回事
所以他们老哥几个私下咒怨,这年纪大了失恋跟伤筋动骨一个道理,人家年轻气盛,好得快;年纪大了,轻易别摔跤,一跤可就爬不起来了。
当然他们几个也就私下嘴嘴,真正敢说雨旸的也就乔董。老乔说雨旸啊,这是碰上对手了,人家年轻,无惧无畏,脑门上刻个勇。
这茱丽叶小姐,无论是当情人还是做妻子,都够某人喝一壶。
你们中国人说的,惧内。
周和音耳根都红了,被他们连环说的。偏傅雨旸一句打住都没有,来前怎么说的,有我在,他们不敢玩笑你。
这是什么。周和音捏傅雨旸的掌心,某人这才假模假样地出来喊住,“够了啊,已经在这掐我了。”
周和音来不及难为情。许抒诚啧一声,说某人这是缺啥补啥,他要把当初被人当面拍蛋糕的脸全捡回来。
女主角这才想起,那晚,她多冲动
“我真把蛋糕糊你脸上了”一行人说笑完,前后往北屋正房去的时候,傅周走在最后头,周和音问傅雨旸。
“还有假的不成。”第一次,傅雨旸说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糊那么狼狈。
也第一次招惹一个女生这么惨。
“哦,那你到底招惹过多少个嘛”
这个问题属于不可追溯范畴,谁回答谁傻瓜。傅雨旸手里还提着那一小桶汤,漫不经心打趣她,“老乔说得没错,你就是喝一壶。”够他狠狠喝一壶的那种。
傅雨旸这最后一个宾客总算到场。老乔怪他如今婆妈起来了,吃顿饭三催四请的。
而对于周和音,他这个混血老公子,自有他的见面方式。
依旧莎翁的戏谑口吻,称呼她茱丽叶小姐,他一身三排扣的晚装西服,正经与她碰面礼。
说茱丽叶终究让罗密欧复活了。他们雨旸做生意什么时候跳票过,前晚说什么要回来,给老乔的说辞是,生意黄了,我可以再给你笼络回来,人不行
他很确定。
“他没有过。当初我和汪小姐因事故结识,他被拉过来作陪,丧眉搭眼的,即便是女友,也不给我这个颜面呢。因着他父亲的缘故,人家傅公子可是轻易瞧不上我们这流”
“你厨子带过来没,我是说金枪鱼切分。”傅雨旸冷不丁地打断了。
老乔瞥一眼雨旸,说等你们来,主厨先生的刀下一条鱼都切完,保养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