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傅雨旸敲她副驾边的车窗玻璃,周和音才意识到他是从他车上下来,走过来的。
信号灯一秒秒过去,这个路口的车子等着信号的放行。
傅雨旸却在不紧不慢地敲她的车窗,前几下是用手敲的,再几下是拿手里的盒子,那个盒子周和音识得,是她的叮叮糖。
信号灯最后五秒,前面有车子缓缓往前探动,后面的车子见这辆白车不动,狠放喇叭催促。
周和音拨回到前进挡上,脚才点了下油门,就能感觉到车牵动了下人,他拽着副驾的车门把。她倘若真的放开速度,这是个很危险的行径。
路口机动车道也是不允许停车上人的。
周和音这才降下副驾这边车窗,骂他你要疯自己跑一边去疯,别连累我
车外的人得到这一开窗的缝隙,稳狠准地探手进来,反手拨开了门锁,拉门上车。
他坐上副驾位置,牵安全带过来系,车子主人再不开车,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后面车子的喇叭放成一条河。
周和音一脚油门冲出去的时候,副驾上的人先笑了,“起码有进步,利索多了,不深一脚浅一脚了。”
开车的人专心顾路况,看着车前和两边后视镜,严阵的态度,“请你下车。”说着车子要往右边靠。
傅雨旸把那盒叮叮糖放到她中控台上,“我来还你的东西,也来正名一件事。”
他无所谓她车子要往右边靠的样子,“周和音,我说我还不至于利用一个孩子,你说我说话也不脸红。”
“堰桥是我堂姐的儿子,我和他妈妈共一个老太爷,你说这关系是不是远了去了。可是书云是时若的发小,时若唯一的玩伴,好些年,我妈都看在这个情分上对她另当别看。去年我父母和时若的迁坟回祖籍,书云又是替我从头到尾料理了,我不爱这些假模假样的旧俗,这一年四季的烧纸祭奠也是她提点着我。”
“就连去年我查我们老头的事,她又陪我走了一趟。也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她过得不如意,穷是原罪,一穷百事哀。那么大的儿子在上大学,她丈夫对她动手了好些年,她都忍了下来。”
周和音把车子利索靠边停了下来,满不在乎他的家务经,“那是你的事,下车。”
“忙什么,我还没讲到点子上呢。”有人不紧不慢地胡搅蛮缠。
“他老子轻易朝人挥拳头,轮到儿子又这样,打了人犯了债,书云一味托给我,我既然要替他付账,要不要训斥几句”
“周和音,我问你,这算不算上梁不正下梁歪”傅雨旸偏头来看她。
他说他当着书云的面,把这桩事前因后果都讲了遍。账单傅雨旸愿意付,但是堰桥必须去跟动手的人,道歉也好,讲和也罢。这桩事才能了。
是宋堰桥自作主张来找了周和音。
“你要是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来揣测我的用心乃至算计,那么,我就要来正名一下。”
“堰桥是晚辈,和我都不算亲的晚辈,我就是不会利用一个孩子。”
“你那桩事是你那桩事,且,你不是晚辈也不是孩子。”
“你说完了吗”周和音依旧赶他下车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