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没拿刀,但还是抬手试了试高低,没说话不过在心里肯定了,以后剁肉便是这样的情形,随后又把剁肉墩子往桌上一放试了试。
沈尧青把木架挪稳当,以前胡平经营杂货铺子时,给地上铺了砖,弄得还算平整,木架搁好后没有摇晃,他便笑着说“刚合适。”
站在桌前的沈玄青听到,转头一看,脸上同样有笑容,今天还没开张,他又把门口的桌子搬回来挨着墙放好。
“大哥,你在这里看着,我到铁铺去一趟,回来到隔壁一人吃碗面。”他说着就往出走。
沈尧青答应下来,见门口骡子喘气打响鼻,便走进二门子,到后院干草堆抱了一捆干草,又在过道靠墙那一边提起两个木桶,一旧一新。
肉铺门前没有拴马桩也没有马槽,不过和东邻中间有个到大腿处的青石板台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听胡平说以前他老娘和媳妇坐在青石板前捋捋铺子里的线头线团,亦或是择择菜剥豆子,随便怎么用。
他把车套卸了,干草放在青石板上,同西边面馆的赵婆子招呼一声,拎着新木桶到街口打水去了。
这会子刚过晌午饭时,面馆没几个人了,赵婆子头上绑着绿底万寿菊花纹的额带,正坐在面馆门口舂干花椒,闻言满口答应。
方才沈玄青从她门前走过时问候了一声,叫她这会儿还笑得眼角都是褶子。
别说年轻汉子爱好颜色,上了年纪的妇人,对待长得俊俏又会说话的后生,同样也爱说上两句话。
这与旁的无关,人可不都是这样,瞧见模样好的男人女人,多数人都会留神想看一看。
一个沈玄青长得俊朗高大,另一个沈尧青也不差,而且还比沈玄青更爱说笑,近来他俩在街坊邻里当中渐渐混了个熟脸。
肉铺往西边走,一直到街尾的空地上有口方井,是吉兴镇一个姓钱的财主以前行善布施给打的一口善井,那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连着几年天旱无雨,清溪河都枯了,沿河各个地方想着法儿钻井取水,这口井打好后,一直到如今,取水都不收分文。
和丰谷镇一样,吉兴镇同样建在清溪河畔,有码头船只,不过西兴街离河边远,附近人家到河边提水得跨过大半个镇子,多是到这口井来打。
沈尧青打了桶水拎回来,给旧木桶里倒了大半,放在骡子面前让去饮,他自己进去拿了个碗出来,舀了半碗解渴。
他拉过铺子角落的椅子坐下歇息,边等沈玄青回来。
沈玄青的床褥和衣裳都带了过来,后院灶台已经盘好晾干,锅灶顶上也盖了草棚,好遮风雨,连柴火都从家里拉了一板车,省得在街上买。
如今只等大后天的黄道吉日一到,就能开张做生意了。
没等沈玄青回来,先迎来了老杨头和严氏。
“师父,师娘,快坐,二小子到铁铺那边去了。”沈尧青连忙起身,他虽没拜师,但一直跟着沈玄青喊,如此也显得亲。
老杨头打量着陈设,抬手按按桌子,又拍拍几个木架,见都稳当这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