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绣娘的手帕都收的便宜,少了三文多了四文,没有五文钱的,于是他只好作罢,那老板见陆谷绣的东西好,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说成了,陆谷不用再上街,绣了手帕只管往绣坊送去。
“这是蝶戏牡丹”沈玄青如今也认得一些绣花样子了,从前哪里有耐心去看这些。
“对。”陆谷手上绣花针穿过又穿进,手帕上的花都少,只在边边角角绣一些,做起来很快,这朵牡丹花就不大,彩蝶也小小的。
如若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只卖三文钱,彩绣线不便宜呢,他之前倒是绣过几条花儿多的,但都给家里人用了,拿去卖不值当。
外头风雪依旧,沈玄青没事做,起身从墙角捡了三个甜窝根,拿一根木柴拨拉火盆,将甜窝根埋在底下的灰堆里,又给火盆架了两根柴,势头弱下去的火焰又腾起,他往竹椅背上一靠,抱着汤婆子十分懒散,但神情看着很是放松舒坦。
乖仔呜呜低叫两声,动动爪子重新蹲坐在火盆前,它胆子还挺大的,不惧火焰。
见陆谷忙着做绣活,沈玄青没有多打搅,两人没说几句话,但这股亲昵感是谁也比不上的。
没多久,他伸手去摸陆谷的手,虽说点了火盆,但一直动来动去,离得也较远,不如之前抱着汤婆子时热乎,于是说道“歇一歇,捂热了再做。”
“好。”陆谷没有推脱,接过汤婆子把手放在上面捂,他眉眼里全是浅浅笑意,自打去年冬日起,有厚衣裳穿有汤婆子抱,手脚再没长过冻疮。
沈玄青又坐直起身,拉过陆谷的手说“晌午炖猪肋骨,等雪停了,孟大岳那边要是再杀猪,买些肥肉回来熬猪油,炒菜香,还能拌饭吃。”
“说起来咱们也该养几头猪,后院还有许多空地,恰逢冬闲,改日我和大青哥一起垒个猪圈,到明年冬天宰杀,就不愁猪肉吃了,还能卖些钱。”
养猪算是件大事,陆谷听得心喜,眼睛都亮了下,如此一来,他们家什么禽畜都有了。他分外高兴,就算沈玄青乱摸乱玩他手指都没有在意。
占尽便宜的沈玄青摸着夫郎的手,只觉绵软温热,心头微痒,却不知该如何纾解,又笑着说“就是猪吃的也多,打猪草也是个活计,不过能去雇何志,你和娘她们就不用那么劳累。”
“只要一开春,草长高了,割草很容易的,我和娘还有沈雁三个人呢。”陆谷想把手拽回来,但沈玄青没放。
沈玄青知道他是怕花太多钱,劝道“牛羊鸡鸭兔子还有猪,全都是要吃草的,靠你们三个每日去打草,够是能够,可有时还要下地,到底太累了。”
陆谷没言语,只轻皱起眉头,认真去想其中利弊,在他看来,家家户户都要干活,每天累是累,但挣了钱心里可高兴了,之前雇何志和冬哥儿,是因着要备下冬日的干草,花钱是定然的。
沈玄青见状,沉吟一下笑着说“今时不同往日,为你特地找了绣坊,两板车草才三文钱,你绣一条帕子就四文,若不去打草,省下工夫一天绣上两条,岂不是要赚五文钱。”
他这么一说,倒叫陆谷醍醐灌顶,眼神都愣了下。
村里的妇人和夫郎绣手帕打络子那都是抽空做,忙完别的事才有工夫,他见惯了,自然而然也是这么想的。
沈玄青又开了口“要我说,以后你就不必去打草,把绣活做好,再把鸡鸭伺候好,鸭蛋鸡蛋每日也有个十文八文,这些才是要紧的,雇人打草花的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