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芝一听,酸水儿都能泛出来,她向来嫌贫爱富,一看二房家确实有钱了,眼睛不再往上看,甚至还有一点巴结的意思,说“你也是,大过年的,大青媳妇是孝顺,你可别拂了孩子的心意。”
“看看,我这头上的花儿,老大媳妇买的,我头先也不愿戴,后来一想,不能叫孩子伤心了。”她用手轻轻碰了下自己头上的大绢花,可惜手腕上的银镯子比卫兰香的细,还是旧的。
“哎呦真好看。”卫兰香顺嘴夸道,见周云芝眼睛直往她手腕瞥,就知道显摆成了,她这个嫂子,这会儿心里一定特别酸,心情就大好起来。
妯娌两个都言不由衷说着话,一旁话少的周香君听了笑而不语,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沈雁和沈玉喊大姑妈来了,他们连忙迎出去。
因大房当年伺候老人,住的也是老院子,沈玄青两个姑姑和三个姑婆回来时都会留在这边吃饭,二房和三房家也会过来一起,讲究吃个团圆饭。
如今就算他爷他奶不在了,在大房家做饭吃饭的规矩没变。
沈玄青大姑妈嫁的较远,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才回来娘家一趟,自然也要上他们家和三房家去坐一坐看看。
陆谷先一步回家,把家里备好的八碟糕点干果都端出来,放在堂屋,又给茶壶里添了滚水泼茶,等卫兰香他们说笑着进门后,茶水也倒好了。
“大姑妈,喝茶。”陆谷乖乖顺顺给奉了茶。
身形微胖手上戴了一对金镯子的年长老妇看一眼他,点头笑了笑,尝了茶水后就拉着他的手问年纪和一些家常话。
沈淑云比沈顺德大,是他们那一辈的长姐,性子也算厉害泼辣的,连平日里端着长子架子的沈顺德都不敢在她跟前乱摆谱。
沈玄青爷奶最疼幼子沈顺旺,而她最喜四弟沈顺福,没别的,就是觉得福弟见识通透异于寻常人。当年沈顺福出事,她送钱送药操尽了心,是以卫兰香十分敬重她。
方才过来的路上,卫兰香和沈玄青都跟她说陆谷好,这会儿见陆谷乖巧,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她就放心了。
“大姐尝尝这个糖糕,我用木拐爪熬的糖浆。”卫兰香坐旁边和她话家常。
沈淑云别看年纪大了,但拎得清,对大房是不怎么喜欢的,二房三房都乖巧,过来脸上笑意就没断过。
“二青,快给囡囡他们拿走马来。”卫兰香又说道。
沈淑云每年回娘家一次,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孙子孙女好几个,多了热闹,也是让孙儿多和舅爷家亲近亲近。
沈玄青依言去取,小孩子只要有的玩有的吃,高兴的不得了,院里全是小孩笑声。
卫兰香边添茶边说“早上过去着急,忘带牛肉了,大青特地买的,就等大姐你来吃一顿。”
牛肉比别的肉都贵,她其实是故意没带的,等亲戚都来了,当着亲戚的面儿拿到大房家去,好让他们都知道,这牛肉是她家买的,与大房无关,不然周云芝那不要脸的货,肯定要抢功劳。
沈淑云听她能买得起牛肉了,便说道“就要这样,日子越过越好。”
“可不是呢。”卫兰香最爱听这种话,满脸笑意。
初一两个姑妈三个姑婆都来,人很多,陆谷头一次在大房家做饭,因对地界不熟而且辈分小,就和纪秋月在厨房打下手,今儿在外面,端菜热酒算是他的活计,沈玄青和家里亲戚坐在桌上吃喝。
来的人多,今儿天好暖和,就在院里摆了四桌。
陆谷给喝酒的汉子这桌来送菜,因不熟不免有些拘谨,幸而沈玄青坐在离厨房近的地方,他每次过来沈玄青都帮他把菜碟放好,就不必和旁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