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陆谷和沈雁都把手捂在汤婆子上取暖,不约而同心想有这东西真是好,暖暖的。
卫兰香和纪秋月拿了剪子把木拐爪上发黑发霉的剪掉,余下好的捡进竹匾里,这大冬天碰水也不容易,淘洗净再晒干了,想吃就能直接吃,无需再洗。
“再捡两回,多了蒸熟晒干,今年泡些酒,清甜的我们也能喝,若再多就熬成糖浆,到时候做发糕做酥酪,过年待客也有个稀罕的。”卫兰香边剪边说。
纪秋月应声道“这个好,糖浆多的话,咱吃甜窝根不用蘸蜂蜜,蘸这个就成。”
甜窝根的甜味太淡,今年沈玄青找到的蜂蜜没有卖,蜜糖到底金贵,有时候不舍得吃,熬出来的糖浆就无需这么俭省了。
说到发糕,卫兰香想起什么,转头对纪秋月说道“上次你三叔不是还给了些红枣,昨儿你不是跟大青说想吃个糕点什么的,明天娘给你做枣子糕。”
这几天路上不好走,纪秋月没有催沈尧青去镇上,只是想起糕点的滋味顺嘴就说了,没成想卫兰香也知道了。
她抿唇笑道“那好,明儿我和娘一起做。”
红枣是上次沈玄青给沈顺旺送獾子肉时给的,獾子肉他们家没人爱吃,但不少呢,给亲戚和关系好的送一些也无妨。
正说话间,沈尧青从外面回来了,见竹匾里不少木拐爪,蹲下捡了两个吃,他没起身,蹲在那里就说“正子去了。”
卫兰香停下手里的活,良久轻叹一声,张正子和沈玄青一个年纪,过了这个年才十九,叹气后问道“他娘呢”
“头先不知道,方才知道了,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沈尧青答道。
想起小张氏来,卫兰香又叹口气,问道“婉云怎么样了”
“傻了,没反应,说不出话,让全子夫郎搀到他家睡下了。”沈尧青说完,倒是觉得张正子没了对小张氏好,没人再打她了,可她也成了寡妇。
无论沈玄青还是沈尧青,都觉得打媳妇打夫郎的男人最没本事,素日里是看不起张正子的,但这会儿人死了,就没什么看不看得起了。
“没说啥时候埋”卫兰香又剪起木拐爪。
张正子太年轻,连孩子都没有,他们清溪村还好,放在别的地儿说不得连祖坟都不让入。
“人多乱糟糟的,我就听见舅爷说停三天,一切从简。”沈尧青说着又捡木拐爪吃,被纪秋月打了下手,让他去洗洗。
沈尧青笑一下,抓了一大把木拐爪起身说道“多洗点你们也吃。”
陆谷在旁边听着,听见张正子死了愣一下,就想起李婉云来,又听沈尧青说她傻了,连话都不会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李婉云说话弱弱的,虽见面不多,可他觉得她是个老实的好人。
卫兰香木拐爪还没剪完,忽然想起什么,匆忙进房从箱子里翻出块红布,坐在床边裁了一段,拿出来给纪秋月,低声道“这几天你别出门,去把这条腰带子换上。”
张家离得太近,怕冲撞上了,得拿红布挡一挡。纪秋月没多吭声,就回房换腰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