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摇,昏黄烛光映在沈玄青脸上,坚毅冷硬的脸庞轮廓似乎柔和了几分,他低头剥栗子,打猎练就的敏锐让他察觉到什么,抬眸便看到陆谷怔怔的眼神。
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星眸之中,灯烛映在沈玄青眼里,明亮又多了几分柔意,陆谷霎时变得无措,慌忙移开视线。
他低了头局促不安,又想掩饰方才盯着人家看的无礼举动,就将栗子塞进了嘴里,生板栗没有熟的甜糯,但别有一种脆甜,还拿起栗子自己剥,总不能一直等着旁人给他剥。
沈玄青也愣一下,他不懂情爱,但对和陆谷一起过日子这件事是欢喜的,他不知道陆谷看他时在想什么,他有心想问,但见陆谷如此忐忑,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随后他低头笑一下,把手里的栗子又递过去,装作什么都没发觉,说道“大晚上的,生东西还是少吃,晒两天炒熟的,你再想吃了我再去捡。”
“嗯。”陆谷顺从地点头,他嚼着嘴里的,把手里的这个剥好,犹豫一下想递给沈玄青,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呢,就见沈玄青低着头自己剥好一个吃了,只得歇了心思。
天晚了,这东西吃多胃里不舒坦,他俩吃了没几个就端着烛台到东屋给慧通和尚铺床去了。
多了个人,陆谷不好在院里洗脸,沈玄青端了盆进房让他盥漱,还打了洗脚水进来。
堂屋慧通和尚吃完,沈玄青还跟他聊了一会儿,陆谷无意去听人家在说什么,况且房门关着也听不甚清,他洗完就先躺下了。
夜色朦胧,房里没点灯,他仰躺着看向房顶,一会儿想明日编两个竹匾,过午了再去砍些枸杞子回来晒,多晒就能多卖钱,过一会儿他又想起明天也得把水芹腌了,到后日一早沈玄青就能尝尝。
他翻个身闭上眼,房门外依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像是被门板闷在了外边。
身旁空荡荡的,让他有些不适,但因木讷迟钝没有觉察到任何东西,待到睡意袭来,不再去想事情后,也就睡踏实了。
习惯固然有了,但还未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甚至还未曾发觉。
第二天清早,慧通和尚留了些药材,就和沈玄青陆谷辞行。
眉目和善的僧人念一声佛号,微低头小施一礼,再抬起后便转身离开了。
昨晚夜色暗淡,陆谷也不敢乱看人,到这会儿才看清慧通和尚的面貌,跟那双眼睛对上的时候,他忽就知道“慈悲”为何了。
他俩又回了院子,陆谷去烧水热馒头,沈玄青将那些药材匀放在竹匾上晾晒,都是治伤寒的常见药材,备上一些也好,还顺便把栗子拿到院里晒几天。
柴房里的笨山雀跟鸡一样咕咕咯咯地叫,就是叫声更沉闷,这东西虽然叫山雀,但不会飞,长得看起来笨又大,爪子锋利鸟喙也尖长,若冲将过来啄一口抓几道子爪痕,登时就血流如注,一般人还不太敢抓,而且在老林子里藏得深,这几年更是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