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从那天后,后娘就不再让他出门洗衣服换东西了,只能待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后娘还在一旁时刻盯着他,明显是怕他跑了或是告诉其他人。
外面依旧热闹。
陆谷坐在床边不敢乱动,偏偏他肚子不争气,被外面肉香勾引的咕咕直叫。
一大早他就被后娘拽起来洗漱上妆面,硬是给他穿上嫁衣,替陆文上了花轿,连口吃的都没给。
他不是没反抗过,大前天甚至趁夜里翻墙跑了,省得事情败露后被沈玄青发现给打死,可他没跑得了,摸黑刚跑出村子,就被后娘和爹抓了回去。
在柴房里他被破布塞住嘴,哭泣喊叫被堵在喉咙里,恐惧和绝望让他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挨了顿毒打,那之后连着两天,每天只能吃个糙饼,他连跑远的力气都没了。
汤面热腾腾的,飘着油亮的葱花,葱少只是提个味,油却是不少的,沈雁还说底下卧了个荷包蛋。
陆谷看着那碗面,他很久没吃过这样热腾腾的面条了,还是精细白面做的,甚至有鸡蛋。
他端起碗,先小心翼翼喝了口热汤,油香葱香一入口,这么好的滋味他只在小时候尝过,几乎忘了是什么味道,就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吃起来。
面条不多,只是给他垫肚子的,面和鸡蛋都进了肚子后,陆谷捧着碗,连面汤都不舍得放下。
现在房里只有他一个,不会有人从他手里夺走碗,也不会有棍子落下来,于是他小口小口抿着这么香的葱花面汤,想记住这种味道。
吧嗒一声,有水掉进汤里,他擦了擦眼泪,心想死前吃碗热汤面也算不错了,起码不会做饿死鬼。
沈家相中的是陆文,一旦发现他不是陆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陆谷不止一次听过有人下狠手打死老婆或是夫郎的,在他看来,沈玄青凶神恶煞,今日可能真的就是他的死期了。
面汤再多也见了底,陆谷放下碗的时候有些不舍,听到外面有人起哄要闹洞房,他脸白了,飞快坐回床边盖上了盖头。
他死死攥着腿上布料,惊慌又失措,害怕到身体都在轻微发抖,好在外面的喧闹声在沈玄青和另外几人的笑言相劝下压了回去,说新夫郎胆小脸皮薄,身子也不好,惊吓到就不好了,还是在外面好酒好菜吃着喝着,大家一起划拳比酒才热闹、
闹洞房的事就这样渐渐平息了,陆谷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随着宴席吃完宾客散了,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
房门打开又合上,有人朝床边走来,很快,在陆谷低垂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农户人家不常穿的靴子,新靴子很大,明显是男人的,足以能窥见对方的体格。
陆谷在颤抖,攥着布料的双手指节发白,随着红盖头被掀开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而揭开盖头的沈玄青在看清新夫郎的模样后,脸上笑意消失,一下子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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