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层的距离并不好爬,但为了避免留下任何监控记录,他也没有别的捷径可以走。
诸伏景光喘着气,艰难地爬到顶层,踏上最后半段楼梯,楼顶的全貌一点点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公寓楼,里面住着的大多数上班族,没有人会每天跑到天台上晾晒衣物,自然也就没有人定期来打扫天台的卫生。导致整个天台破败而荒凉,和整座公寓还算光鲜的外表有些差异。
这里没什么灯,但远处明亮的灯火足以让诸伏看清眼前的路。
看样子没什么人。诸伏景光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稍稍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
他朝着天台边缘的位置走去,边走边取下自己身上的背包,就在走出十几米之后,他猛地顿住脚步,震惊地看向前方
不远处天台边缘的栏杆前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天台上过分昏暗的光线,使得诸伏景光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直到此时离得过于近了,他才勉强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材瘦弱的青年,黑色短发,单薄的衣物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张扬满的帆。那张被寒风吹得极其苍白的侧脸,在对面酒店的霓虹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迷幻。
那个青年就坐在栏杆外侧,那一小段不足十公分宽的台阶上。他只用两截细弱的手腕卡在金属栏杆后面,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公寓楼顶掉下去一样
诸伏景光原本拿着包的手不自觉松开,手里的包顺势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眼前那个青年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身体轻微震了一下,慢慢扭头朝后看,露出完整的五官,但整个人的姿势也变得更加危险。
等等,是他
眼前这个想要轻生的青年,分明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坐地铁时碰到的、那个乐于助人的年轻人。怎么会这样他记得当时这个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笑容,怎么才过了一天时间,就想要跳楼了呢
啊,糟糕他刚刚扔包的声音一定是吓到这个年轻人了。
装着来福枪的背包砸在脚边,黑发青年青年有些无措地站定在原地,天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想不开,他都得先想办法把人劝下来才好。
他慌张地伸出手,又尴尬地收回来,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道
“我、你额、你先不要害怕,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额,我想说,嗯、生活还很美好,不要做傻事”
坐在栏杆外边的青年微微皱着眉,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其实我不是”
“人生还很长的,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未来总会有很多快乐的回忆”
诸伏景光一边在嘴里颠三倒四、絮絮叨叨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看到眼前的人情绪还算稳定,慢慢尝试着往前移。
“我、想、说”坐在栏杆前面的青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你是不是,咦怎么是你啊”
“欸”
诸伏景光抓住时机,猛地冲上前,一把抱住栏杆外的青年,把人往上一托,想要越过栏杆把人抱回来。
但他的手才刚刚搭上青年的腰部,就被青年反手扣住手臂,反着关节压了下去,他右边的小臂登时就无法动弹了。
救援非但没有成功,他反倒是被想要轻生的对象给反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