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着队进城门,就听到马车前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在说话,声音不大不小的,恰好能听得见。
“听说是打得就剩下一口气儿了,领回家里去没多久就去了,真是没那个命啊,案子倒是重查了,可是人看不见了啊,真是不知道值不值当。”
“可不是咋的,我家村里也有个人去大理寺告状,说是不合规矩,案子受理之后就给收押了,听说家里还拿了钱走动关系,就这样还挨了四十个板子,也不知道是行刑的差役手下没轻重还是他身子太弱了,反正回去之后昏迷了好几天,汤药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案子也是重查了,可是还是给他儿子定了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人没事儿吧”
“咋能没事儿啊,虽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留下了一身的毛病,下雨天就得病,听说是浑身疼得厉害,估摸着寿命都要受影响,要是我的话,估摸着真不愿意去伸冤,你想啊,那衙门的官老爷岂是没本事的官官相护啊,你就是去更高的衙门告状又能怎么样,没准儿人家比你还先收到消息呢,就算是告了又能怎么样自己吃了大亏。”
那几人说的正是告状的事,越级告状就是这样的,免不了挨板子,看样子很多人都吃过亏啊,但是要想讨回公道,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江敬雪听着这话便捏紧了手,还没进城就听见这样的话,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知道她很担心,胡尚轩回头看了她,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一切尽在不言中。
进了京城,便往告御状唯一的通道通政司去了,将诉状递交这里,然后等他们看过,决定是否往上递交,通政司虽然不审案,但是可以决定外来诉状是不是可以往上呈递,这还是很关键的一关。
这诉状是胡尚轩在路上写的,这是他这辈子写的第一份诉状,还是这么要紧的诉状,总害怕哪里写得不合适,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连考科举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
一个案子能不能高成功,诉状可以说起决定性作用,至少在前期是这个样子的。
需要简明扼要,又需要重点突出,要让看的人一下子体会到这案件当中的不平之处,又不能让人觉得这是在故意搞事情,这其中的门道可是很多的。
胡尚轩没有写过诉状,全凭着自己的理解,但事情没成功之前,心中总是没底的。
通政司有人专门受理诉状,收进去之后会问你住在哪里,等有了消息会差人告知,顺便将你给缉拿了。
两人问了路,终于站到了通政司衙门前面,胡尚轩道,“雪儿在车上等我,去去就来。”
刚要走,江敬雪便拉住了他,没说话,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真的要去吗要不要想想进了这里,叫了状纸,这件事也就不能后悔了。
胡尚轩道,“雪儿,此刻若是我后悔,你也会劝我继续,不是吗”
江敬雪摇头,“不会,若是不想,咱们立马就回家去。”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她骗不了自己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就算是现在他要停下,她也会想要继续,想要讨回个公道,想要为当地的百姓做件事。
若是那狗官继续当道,当地的百姓始终暗无天日,这不是事不关己,因为总有一日会波及到自家人头上。
她点头,“当心。”
胡尚轩一笑,“此刻只是递交,又不会收押,我一会儿也就出来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