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既说的很认真,“我并不喜欢高世如,从来也没喜欢过。我和她从前也只是朋友而已。”
“从前她也是梁宫中的常客,一来二去,难免就混了个脸熟。”
原来是这件事。他不反驳李玄耀的话,任由他在更多的人面前拿他和高世如玩笑,却不允许她说他一句不是。
观若重又低下头去,“妾知道了。”
“就这样”晏既从案几之后站起来,站到了观若面前。他的身量高大,一下子遮住了她面前的光线。
承平十一年,他们单独出游,将她羞辱了一番。贵族男女,比平民更有闲心讲究礼仪,他们是什么关系,可以不顾男女之别。
而后在五年之后的河东,他们久别重逢,高世如的表现,可不像他说的“只是朋友”。
还想要怎样她哪里管的了他的事情。哪怕他将来要娶高世如为妻观若有些气不顺起来,“将军挡着妾看书了。”
他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抽出来,自己看了几眼,“你看得懂么”
“这话我该问问将军。”他自己说他娶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什么也不会,都是让大皇子教他的。
在她心中,他从前大约是个纨绔。哪有正经人家出身的少年,总是躲在旁人家门前的树上的。
“姑姑的棋艺举世无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我当年也是她教过的。”
“我们几个在凤藻宫长大的少年,常常在一起对弈的。你能赢琢石,未必能赢我。”
在晏既心中,他姑姑自然是最好的了。可是袁姑姑明明就能和文嘉皇后打成平手。
她没必要和他讨论这些,她们都已经是逝去的人了。
“请将军将棋谱还给妾。若是觉得妾在此处,碍了将军的眼,那妾便先告退了。”
他将那本棋谱塞到了她手里,又挨着她坐下。长榻上明明还很空,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观若觉得万般无奈,起身要走,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动,我的伤口不能再裂开一次了。”
她最不喜欢他命令他,可是他偏偏将这命令也说的万般可怜。观若无法,只能将这本棋谱放在了他和她中间,隔开了彼此的体温。
“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话已说了,可是我看你并没有听进去。所以想再凑近一些,好让你听的清楚。”
身体被棋谱隔开了几寸,却隔不开他的脸,他的声音。
观若目视前方,尽力让自己镇定,他们之间关系的唯一一点进步,是她没有在这时候想要在她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寻找什么凶器。
“妾已经听懂了,是将军觉得妾没有懂。”
她不肯看着他,他的目光却不舍得离开她。
黄昏时分的光芒落在他手心,落在他发上,前生他离开云蔚山的那间小屋之后,他和她之间隔着黄土,隔着草木,他从没有想过他还有机会离她这么近。
他不想让她再离她那么远了。
“我和高世如,从来都只有一点朋友之谊,那还是在长安的时候。”
“后来晏家败落,我回到了太原,她只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说,你成为了梁帝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