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害怕自己会被人注意到的。
“生在乱世,总有人要起这样的心思的。兄弟相争,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人大惊小怪的事情。”
“李玄耀和晏既对河东之地志在必得,先与裴沽一个有实权,且有能力的儿子结成同盟,也是一着很平常的棋,他们不这样做,我才觉得奇怪呢。”
“不过他们能想得到和裴伽结盟,甚至我们也能想得到,难道裴沽便会想不到么”
“他都放心让自己的儿子一路陪着晏既他们往安邑走,给了他们时间相处。”
“裴家这么多年屹立河东之地不倒,总有它的道理。”
穆犹知便道“依我之见,只是李玄耀在同裴伽眉来眼去罢了,晏既倒是未必有这个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在宴席尚未过半之时便离席了。”
“他和李玄耀之间,似乎也早有一些裂痕了。”
这一点倒是观若比她更清楚。
“的确如此。时局动荡,他们来自两个不同的强盛家族,就算暂时结盟,彼此之间也不会是全然没有芥蒂的。”
就算晏家曾被梁帝清洗过,许多的人已经死去,可他们如今能重回长安,将来便会有再度强盛的可能。
穆犹知沉思了片刻,“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来为我们自己牟利呢”
观若却并不这么想,毕竟李玄耀和晏既如今在博弈的就是她的性命。
“明日便要进安邑了,不如我们今夜还是早些休息吧。”
前路未知,此时倒是的确到了她辗转反侧的时候了。
“你从前在梁宫中,可曾和裴沽的夫人景阳郡主打过交道”
穆犹知从水中出来,擦干净了自己的身体。
观若摇了摇头,“景阳郡主平常似乎并不进宫,一般都是在宫中开宴的时候。”
“从前是德妃在管这些事,我甚至都不记得我见过她。”
她慢慢地走到了桌旁,吹熄了烛火,“今日我装作好奇,多嘴问了冯眉瑾一句,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位景阳郡主。”
“让我不要多言,只要谨守本分便好了。”
眉瑾原本的出身很好,兄长尚了公主,她从前大约是和景阳郡主打过交道的。
“不管景阳郡主如何,明日我们大约也就要见到她了,此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冯副将说的不错,我们是她的侍女,只要谨守本分就好了。”
“我倒是可以谨守本分,毕竟我不过是才进宫一个月的小小贵人,不值得旁人注意。”
月色之下,穆犹知翻了身,直直的望着观若,“可是你不同,你毕竟是梁帝的珩妃,恐怕连谨守本分的机会都没有。”
“晏既手里既然有那份公文,能知道裴家诸人的性情与行止,想必是在裴家设下了暗桩,用来传递消息。”
“那你猜一猜,军营之中会不会也有裴家的奸细他们会不会把你同晏既之间的事情,也当作重要的情报,传递过去。”
她又翻了身,望着帐顶,“席间李玄耀曾经拿晏既与景阳郡主玩笑,而后他便借口换衣离了席,再没有回来。”
“观他神色,也许他和景阳郡主之间,年少之时,的确曾有过情愫。”
“男子觊觎,女子妒忌,到了河东裴家,只怕你要比从前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