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脖上裹着一层白细绵的姚头,左腿上绑着夹板,看着那群还紧绷着的兵卒,虎目里泛起泪花,紧咬着后槽牙沙哑着声道“好好啊。”
“你放肆。”回过神来的赵学成霍得站起,长臂一挥“来呀,拿下这阵前大伤将领的狗监军。”
刚带头叫嚣,推举余大光为北伐军主帅的兵卒欲上前。不料才跨出半步,就见牵马的兵卒统一放开缰绳,卸下挂在马上的人头,一致扔向”大军阵前。嘭嘭的,水花四溅。一个个暴突的眼珠子中即便没了神光,惊惧仍在。
楚陌漫不经心地将软剑收入玉带暗格里,扣好剑柄。一身湿透的黑衣,黏贴着,很是不适。瞥了一眼抱断臂不敢再嚎叫的余大光,望向两步外已露惊慌的赵学成。
隆隆雷音才走过,一条银蛇滑过天际,咔嚓一声,似击在人心头,诸位不自禁地一耸。大雨哗啦啦,显得此刻北望山岭的大营更是静谧。张程盯着那青年监军,一眼不眨。
“你也说我是监军。”楚陌面上冷然“监军担督军之责,见有意图霍乱军心者,是不是该出手阻止”
“余副将跟了侯爷多年”
“所以特别了解他领兵布阵的路子。”赵学成还想狡辩,楚陌却不欲再纠缠“迟潇、陈二道,把人带过来。”
话音一落,随楚陌赴银杉林的兵卒立时牵马往两边撤,让出条道来。缀在马群后的迟潇、陈二道,拖着被绑缚的钟明义上前,啪一下将人丢在楚陌脚边。
面白斯文的钟明义,怒瞪着余大光“说好的同生共死,一起富贵,就是这般样儿”三人图谋,凭什是他陪着侯爷死,“享富贵哈哈到了地底下,侯爷不撕了我,那些被坑杀在银杉林的小兵卒子也能一口一口啃了我。”叛军之罪啊双目一凛,紧抿唇一咬。
话都说得如此直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程怒极“侯爷待你们不薄,你们罪该万死。”跨步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姚头一把拽住。
“听监军的,由他处置。”
另外六位将领气息多有不平,但此刻除了叱骂,亦是不敢妄动。军中将领存异,害得主帅身死三十万胡虏子虎视眈眈,他们都不敢想接下来会是何结局。
楚陌垂目看着血丝渗出嘴角的钟明义,轻嗤一笑,慢慢掀起眼皮,幽幽道“这个也可怜,死了就算了。”拿起挂在腰上的玉坠把玩,“但有些人死不得,我也要向皇上交代,来啊”
“到,”迟潇、陈二道大声应和,与站在马边的兵卒仰首挺胸,目光坚毅。
“拿下他他他他”楚陌手点过余大光、赵学成、一个个兵卒子“绑了卸掉下巴,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见之,赵学成领着被点到的兵卒,拔刀相向“你不能这样,我是北伐军副将你算什么东西”
经银杉林捕杀,迟潇、陈二道一众已对楚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会他的话就是将令。毫不退缩,步步逼近。
“我是监军。”楚陌浅笑过后,神色徒然冷峻,沉声道“拿下,留余大光、赵学成活口,其他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一时间刀剑撞击,只迟潇、陈二道等人才历经过银杉林捕杀,气势正盛,且仍亢奋着,攻袭极猛烈。楚陌还站在原地,似周遭的乱象与他无关一样。这叫张程看了牙根都发疼。
眨眼的工夫,混乱平息,赵学成、余大光数十人被摁在地上,对着那些胡虏子的脑袋。天上落下的雨滴渐渐小了,在场站着的都看向那位年轻的监军,事发到现在,他不见一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