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动,景易一双长眉慢慢耷拉下“善之啊,听说你家底很厚,咱两都这么亲近了,你能不能借我百八十万两白银”
“下臣也穷。”楚陌说得一本正经“下臣全身上下翻个底儿朝天,都凑不齐三铜子。”
“那可怎么整南徽境边还等着军饷呢。”景易哭丧着脸,等着楚陌的话。突然发现,曾伯祖给楚陌取的这字,真的是太昧良心了。
楚陌轻叹一声“您召赵大人进宫问问吧。下臣觉赵家那境况,别说百八十万两白银了,就是黄金,他家也掏的出。”
“那要是他跟你一样,也说穷呢”景易眸底寒冽。
楚陌粲然一笑“那您就问问他海云阁赚的银钱都去哪了他若不给您几个合理的解释,您就好圈围赵家了,并且令赵子鹤回京。”
神色一收,景易深吸气,微眯双目“要军饷是吗孤给,但不会从国库出。”当然给出去,能不能安全运抵南方,他就不保证了。
返身看了眼殿外,楚陌道“下臣该回府了,杨小爷夫子生病了,近日他闲着没事天天往下臣府里跑。还讨巧卖乖,想跟我们一道去陕东玩一圈。”
“让杨小爷代孤向杨瑜西道句好。”景易难得没拦楚陌,提笔在一空册上疾书,写完盖上他父皇的私章,将册递予等着的楚陌。
收好册子,楚陌拱手“下臣告退。”
“退吧。”
闭目沉凝,静立许久。景易蓦然嗤笑,幽幽言道“孤也会玩自导自演这一出。”抬起右手,小尺子立马上前。
“后日善之就回乡了,孤也没什好给他的。去库房挑些缎子、玉器,你亲送去他府上。”
“是。”
“再看看有什新鲜的果子下来,也给他送去一些。”
“是。”
杨宁非在小楚府赖了近两个时辰,他娘都没来找他。直到楚陌回来,把他拎着送出楚府,小爷才不甘不愿地回了家。
那一进后院,不甘不愿的劲儿全没了,撒腿就往他曾祖母的松宁堂跑,两短胳膊还紧紧抱着胸。一气跑到松宁堂,冲进堂屋就想投入曾祖母的怀抱。只都到跟前了,人一下被拎起,就跟刚才楚小叔拎的一样一样。
“快放我下来,二叔。”
费氏上去就在他屁股上揍了两下“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能冲撞老太君,你这耳朵长了跟没长一样。”撕了下肥耳朵,扯开他还紧抱着的两手,两指探入襟口,触及一硬纸壳,神色一凛。
见状,皮子黝黑的杨瑜西立马放下大侄儿。就连坐在榻上满头苍发的老太君也赶紧站起身。两脚踏地的杨宁非掩不住兴奋,压着声说“是密旨,我带回的是密旨。有印,我看过。不是楚小叔的信儿。”
屋内伺候的几个老嬷嬷,不用叫,默默地退出堂屋,关上门窗,留意四周。
后头楚府大门都关上了,小书房里,楚陌带着吉安在看地舆图。太子要杨瑜西劫南风军军饷,没给兵卒。而杨家也不养兵,杨瑜西唯一可用的就是从北伐军退下的那些老兵残卒。
杨家日子紧巴,也就紧巴在这上。很多老了残了的兵,无家可归,都是杨家在养。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杨家送他们终老。
吉安的眼睛跟着楚陌的手指走“粮食肯定都是从各地的地仓走,你们是打算一批一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