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阵哗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那还在挣扎求死的丫鬟。张府守门人,见状大喝“老东西,你胡说什么”
“胡不胡说,张首辅心里自有数。”方管事拿出揣襟口的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往门口一扔,碎蜡丸和纸条散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大震,这是人赃并获了。
方管事已听闻私语,冷哼一声“若不够,我这里还有。”掏出毒牙扔向守门人,“一个丫鬟,牙里藏了毒,身份还用我来说吗我家少爷虽比府上大公子小,但自幼读圣贤书,明理得很,就无需张首辅看着了。张首辅若是闲,还是多管管自家儿孙吧。”
说完丢下蓝花,便扬长而去。
众目睽睽之下,闹得又是这样的事,关键对方还非无名之辈。张府守门人都不敢妄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人离开。得了自由的蓝花,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一头撞在石狮上,血溅四射,断了气。
这这,围观的人瞠目结舌,他们是来凑热闹的,没想真瞧了个大热闹。静默片刻后,人群里再起窃窃私语。
“刚送人来的那户人家也真够大胆的,就不怕张府给他们踏平了”
“踏平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在人家里插人被逮着了。”一大爷手指地上那些东西“人家还好吃好喝供着外人万一哪天不得张家喜了,一把药下去给你毒绝根。”
“那户不像咱们,人家会试第二,说不定几天后就是状元爷。”
“你可真讲到点上了,像咱们,张首辅才没眼看。也就人家有能耐,张家才想盯好人家。”
“这是要做什头上还有片天呢。”
“想着一手遮天呗。”有人吼了一声,就缩头矮身躲藏。张府的守门人大喝“围着做什么,这里是你们能喧哗的地儿吗还不快散了,再不散把你们全抓起来。”
三禾胡同这一出,飞一般的速度传向京城大街小巷。张家人拦都来不及,想要辩驳,但那蜡丸、纸条、毒牙怎么解释且楚家下人摁住蓝花时,还有人瞧见。
张仲下朝回来,门口石狮上刷洗的水还未干。招来门房将事详尽说来,顿时就知不妙。果然他这才到书房,还未想出应对的法子,大儿便急急跑来回禀。
外头都在传张仲往文士家中插暗子,明显是要挟制天下文士为己用。狼子野心,昭然。
“混账。”
攻心诛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张仲就知会这般,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那楚陌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还是本就要与他为敌
张恒安紧锁一双吊梢眉,眉间川纹深刻,满是担忧“爹,这可怎么办到了此刻,咱们矢口否认已不会有人信。”
“难道还能认了不成”张仲气得脖子都粗了“不管外人信不信,这事绝对不能认。”认了,张家就是存了不臣之心。
看着爹,张恒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要不斌云那事别掩了,拖楚陌下水。”
“住嘴。”张仲极力平复着激动的心绪,缓了两口气,老眼勒大“不能提斌云。他与那韩芸娘的事本就属恶极,又是我一手推他坐上齐州府知州之位。恶事若被揭露,楚陌正好反咬一口。到时包庇纵容之罪还是小,他要撕我等欲把控陕东粮仓,那麻烦就真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