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看书的楚陌闻言,立马出声“我陪你。”
“行。”
铺好床,吉安将换洗的衣服放到床尾,拿了香炉出来,点檀香驱一驱屋里的味。扒到窗口,推出一点缝隙,有凉风窜进来,带着点湿意。她家那口子说,从范州府到通州府要坐三天船,中途也不停靠码头。
见吉安扒在那,楚陌拿了斗篷过去“不要着凉了。”给她披上,将人抱进怀里,就着缝隙看窗外粼粼河面,“京里要比陕东冷,不过我们是老宅子,有炕。”
侧首亲了亲她夫君,吉安套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有点兴奋。”虽是远嫁,但去京城啊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和北京城一般皇帝住的是故宫,宫里全是妃子在斗
楚陌将脸贴紧她“到了京城,待安顿下来,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十岁时随太爷去过一次京城,还记得南城小卷胡同里有一家核桃酥很好吃,非常香不是很甜,一咬直掉渣。戏园里还有耍脸谱的,南街上也很热闹,随处可见卖艺人。
“好。”吉安关上窗,窝进他怀里“相公,以后你就归我管了。”临别时,太爷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叫她心都提了起来。
楚陌亲了亲她的发髻“我不早就归你管了”
“也是。”
船行了半个时辰,两口子领着辛语上了甲板,眼前没有遮挡,视线非常开阔。风吹在面上凉凉的,朝西看日落,心情都跟着渐渐沉静。
明年即是会试年,赴京的举子不在少数。这船一天孤独,次日入了京延运河,便遇着了一艘南来的大船。船家也不争先,让那大船在前。到了津州府,见官船,前头大船也慢了下来。
初四傍晚,终于抵达通州府码头。排了近半个时辰,吉安一行才靠岸。周明先下了船,不一会便领着十多个壮年汉子上船搬箱。京中宅子方管事,是周老管家的舅兄,给楚陌、吉安磕了头后,就领着他们去候着的马车那。
码头人多嘈杂,四周虽有家奴簇拥,但楚陌仍不放心,将吉安牢牢护在怀中。吉安戴着帷帽,想着反正别人也瞧不见她的脸,便由着他。正好坐了几天船,她脚下有点浮。
上了马车,大舒一口气。京里都有宵禁,今日天晚了,他们来不及进京,就先去客栈歇着。
通州已经属天子脚下了,可以说是遍地权贵。方管事请示了楚陌,便敲打了一遍家奴。到了客栈,就连辛语手脚都拘谨起来。他们这才进了提前订好的小院,还没坐下,店家就跑来商议。
“实在是对不住两位贵客了,桂云总督家眷入住,我这没法了。恳请二位移居上房,房钱免了。之前下的定钱,我这就给你们退。”
桂云总督吉安拉着已冷下脸的楚陌往外。以前在陕东,她最常听见的就是知县、知州,这才落脚通州府,便来了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炸耳。快到小院门了,回头提了下楚陌的嘴角。
“把冷脸收起来。”
“我冷下脸,是给那掌柜看的。”楚陌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免得他以为咱们软弱好欺。”到院门口时,他面上和煦。
门外已站着几个粗使婆子,见他们出来,倒也客气,屈膝行礼。立在最后头那位穿着体面的嬷嬷,扯唇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只我家此行全是女眷,实不便,才请店家想想法子。”
“您客气了。”吉安未摘下帷帽,与她一颔首,便和楚陌随店家往客房。拐个弯,就见一齐排的雕花马车,其中还有一辆是金丝楠木所制。不由感叹,京中权贵云集,真真一点不假。
离了地儿,店家拽袖口擦了擦额头,回首再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店里一共五个小院,南和町半月前就被订下了。因着不确定主家什时到,人姓方的管事下了三天的定钱。
昨儿是第一天,今日客人来了,却掌柜的也难为。桂云总督那样的大吏,别说他一个平头百姓,就是悦云客栈的主家也开罪不起。其他四个院子,亦都是官家女眷。
“无事。”吉安能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