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到了纸,吉安醒神了,眉头微蹙,她刚在梦里见过吉安安了,对话还在脑中转,来不及细思,就听到她娘再次催促。
“快点看两眼。”
看两眼什么吉安侧头,见娘背过身,被下的手已捻过小册子,顿时了然,不禁弯唇,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有犹豫,将小册子掏出。她也有点好奇古代的“花”册子里内容够不够生动具体,翻开一看。
呵,就这上下叠一叠,在后推一推,在上摇一摇一本小册子从头翻到尾,关键部位一丝不漏。
合上册子,她脸都没红,爬坐起“娘,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吉孟氏转过身,不见闺女露一点羞,心里有点吃不准,嘴皮子动两动,板着老脸问“看完了”
吉安轻嗯了一声,挪腿下床,将小册子放进妆台上的小黄梨木盒中“辛语去烧水了吗”
“去了。”吉孟氏也说不准她到底有没有看懂,有心想再问一句,可问什思量着还有女婿,只又想女婿家里就老太爷,这算了,等三朝回门再看,“一会辛语送水过来,你好好洗一洗,老大已经去接全福太太了。”
也不烦二主,这回还是请唐夫子的夫人,正好人家上有父母,又儿女双全,夫妻举案齐眉,兄弟姊妹间也和和睦睦。
吉安整理床铺,喜服昨晚就折好放床头柜子上了。
“丫儿,”吉孟氏看闺女忙碌的身影,老眼里泪又泛起,身上穿着日前新裁的襦裙,可她这心里就是就是怕,怕闺女过不好,怕她捧在掌心里的宝被旁人糟践,怕日后她生娃儿
“娘,”吉安快眨了两下眼,压下上涌的泪,弯起唇转过身“您跟爹别担心我,从小到大,您见我什么时候不好过过也许我旁的不精,但顾好自己还是很在行的。”
大喜的日子,吉孟氏也不想晦气,上前抓住女儿的手,缓了缓哽着声说“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望你这一生能随我,平平淡淡但也平平安安,吃喝不愁。”
“会的。”吉安心暖暖的,倾身拥住母亲,紧紧抱着,脑中是吉安安在听到“楚陌”一名的震惊。她不清楚楚陌将来会如何,也不管吉欣然为何三番两次地有意接近,现在她只想与他好好过。
至于什么骆温婷这与她无关,当初在后河口里,楚陌亲口跟她说过,是他自己跳下水的。她有让他走,是他没走。
辛语和巧娘送水过来时,母女情绪已稳定。吉孟氏给她浴桶里撒了薄荷叶“你们今日早早走,中途换马,也要到晚上才能抵达楚田镇。现在天早晚清爽,但中午难过。使点薄荷,舒坦一点。”
“谢谢娘。”
吉安在人都出去之后,褪去了里衣坐进了浴桶,回味之前的梦。吉安安不是嫁予谭東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吗她怎知道詹云和最后活成了什样
西厢吉欣然这会也起了,让樟雨嬷嬷给梳垂鬟分肖髻,开了首饰盒,从中拿了一串金珠小簪子固发。依着眉形描柳叶眉,唇上不点朱,抹层脂膏。
一番打扮下来,樟雨嬷嬷十分满意,笑眯着两眼“姑娘瞧着不比姑太太差。”
“嬷嬷就别打趣我了。”吉欣然站起身“随我去瞧瞧娘亲,一会再往东耳房。”小姑出嫁,爹封了九十九两银的红封,寓意长长久久。詹家老太太着云和送了一套头面过来,金子的,这可比头回见她给的礼足。
嬷嬷说詹家冲的是楚家。她没话说。若只是冲那位,把她嫁妆搭进去都可以,可给小姑她这心里总有颇多不愿不甘。
掀起北屋门帘,见田婆子正在给她娘擦洗,吉欣然退到门外候着,等田婆子端着水出来,她才进去“娘,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躺坐着的黄氏,脸胀了一大圈。原戴在腕上松垮垮的银镯,现陷在肉里。打量着闺女,点了点头“我家欣然越长越出色了。”
坐到炕边,吉欣然伸手去摸了摸她娘还固着夹板的右腿,眼中湿润“等小姑回过门了,我再着李管事请大夫过来给您瞧瞧。”
黄氏抬手抹眼泪“李大夫到现在都没句准话,娘就怕以后行动不便,你爹会嫌弃。”人跟发面似的长,但肉汤却一口不敢少喝。伸手抓住女儿,“欣然,你是我亲生的,可得护着娘。”
吉欣然抽了帕子,给她娘擦眼泪“爹不会的,您别多想。”若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只能劳动云和去与爹谈了。
吉诚接了郝掌柜婆媳和全福太太到枣余村时,吉俞赶牛车拖着他大舅一家正好也达门口。吉大伯家离得近,不用人接三朋四友都聚齐,男人在正屋堂室谈天说地,女眷都团到了东耳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