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孟氏取了一只漆木盒子出来,交于老三“这里是你中举收礼的账册,你保管好了,以后就照着账册走礼。银子和契书也全在里头。放在我这的金子,你爹说了给你凑四十整,换成金票。”
吉彦心堵得难受,抱着盒子跪到地“儿子惭愧。”他亏欠两老太多了,之前还那样伤他们的心,他愧为人子。
“以后你去了齐州府,离得远,我们伸手莫及。自己当家做主,行事一定要谨慎。”吉忠明今天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仅仅两天,吉诚就将分家文书办下来了。老三有三百亩田免税额,家里田地,包括小妹的庄子都挂在他名下,另几十亩空匀给了大伯家和大舅家。
吉欣然得知此事,已无心去酸,她现在只想让她爹早点消气,这样她娘也能早点归家。
可法子还没想到,她爹就去了县里,中午便领着个中年管事回来,用完午饭就告别了爷奶动身往齐州府。
再等她从爷奶口中得知,爹要去三霖书院读书,并将带他们一家暂时落居齐州府时,已是十月初。欣喜之余,赶紧叫大弟给娘传个口信。
她终于要离开枣余村了,吉欣然激动地期盼着,等待着那日的到来。
“语儿。”
听到唤声,正在刷锅的辛语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两天欣然姐也不知怎的,不再叫她“小语”了,改唤“语儿”。声还柔柔的,喊得她浑身寒麻麻,汗毛直立,总觉其在算计着什么。
“欣然姐,你是要热水吗大锅里有,你把壶拿来,我给你舀。”
“不是要热水。”吉欣然来到辛语身边,垂目凝眉“语儿,你去过齐州府吗”
她怎么可能去过辛语笑答“没有。听姑说,齐州府离咱枣余村近百里地。两腿不停走,得要走两天吧”
“我也没去过。”吉欣然佯装茫然道“也不知那里的三霖书院,是不是同了我们迟陵县的县学”
前生,她在齐州府住了十二年,也就去过两次三霖书院,但两次都匆匆。经过名地千鹤睡莲洲,都不得驻足观之。
谭家规矩大,她又是小门小户出身,处在深宅中,日日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引人笑话。活得小心翼翼,可终还是没落得好死。
这辛语也不清楚“书院和县学都是士子读书的地儿,应该都差不多。”麻利地将锅边铲一遍,唰唰几下,把刷锅水舀出。再洗一遍,她现在想快点回到姑身边。
吉欣然不想沉溺于前生,长出一口气,抬眼看辛语,婉婉道“很快我就要和爹去齐州府了。语儿,你随我一起吧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怕得很。有你陪我,我就不怕了。”
她在说什么辛语手下动作更利索了“欣然姐怎就是一个人了不是有三叔、信旻、信嘉吗三婶最近肯定也要回来。”
“可他们都有事忙。”吉欣然露了楚楚“辛语,你不愿意同我一道吗我会待你很好。”
辛语扯唇笑笑“你去问姑吧,这我做不了主。”
想她一道去齐州府,她才不要。这人自她来了吉家,就一直怪怪的,谁晓得她肚里焖着什么坏
“只要你愿意,小姑那自是由我去说。”吉欣然抓住辛语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语儿,我会一直一直将你带在身边,就只信任你一人。”
“欣然姐,我说了这事你去问姑。姑如果要我跟你去,我就跟你去。”辛语抽回自己的手臂,不听她怪里怪气的话,顺手拿了葫芦瓢。
见状,吉欣然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现在就去向小姑要你。”脚跟一转,往正屋东耳房去。
她这一走,辛语心里却生了点点慌,手下慢了些微,小嘴抿紧。姑应该不,是肯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