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吉安最满意的,还是自己的身形。与前世一般,上下比例极佳,又高挑骨瘦能藏肉。说是丰肌弱骨,不为过。
一头长及臀的乌发,稠稠密密。吉安挽双螺,留半尺发尾编入辫中。藏了碎发,起身去理床铺。
叠好被,开了床尾的红木箱子,取了小包裹出来。包裹里都是她近两个月做好的绣件,今日进县城,肯定是要送去绣坊的。
数了数,小插屏六副,砚屏四件,还有各种花样意头好的帕子、锦囊、扇套四十五件。算一算,这些大概能卖一千六七百文钱。
搬开红木箱子,掏出挂在脖上的钥匙,打开下面的大衣箱。手从右边角下,将压在箱底的小木盒拽出来。从盒中取四百文,凑上卖绣活的钱,正好可以跟郝掌柜换二两银子。
出了屋,将门锁上。西边厨房门关着,白烟从门缝里往外钻,粥香扑鼻而来。吉安先抱着小包裹去正房。
“娘。”
两鬓已见白的吉孟氏,正坐在油灯旁,眯着两眼缝补一件灰色长袍,闻声抬眼看向掀门帘进来的闺女。
“你爹袍子磨破了个口子也不吱一声。要不是晨起时我瞅见,这穿出去肯定要叫人笑话”
“我来吧。”吉安将包袱轻放在炕上,抽走了她娘手里的针“这回您跟爹就别贴补我了,我放了铜钱在里头。”
如吉安安所言,大景朝礼制严苛,对女子贞洁尤为看重。七岁前,娘常带着她去镇上集市,爹休假时,他们还会往县里交绣活。可七岁后,那样的事就锐减。过了十岁,别说去县里,到镇上都难得。
今年,她这也才是第一次出枣余村。当然村里的姑娘,也不全是她这般。只吉家在枣余村是顶尖尖的人家,她娘心里存着念头,管她就严。再者她自个也不爱动弹,一门心思都扑在赚钱攒私房上了。
“我说怎么这样重。”吉孟氏将闺女带来的包袱放到腿上,笑着拆开“我和你爹也贴不了几年了。”
思及昨儿上门的王二娘,她不由地叹息,深感无力。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眨眼间就十三了夜里,老头子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竟跟她说明年也想下场试一试。
指腹轻抚过绣件上的芍药花,吉孟氏愁眉。
“女儿都大了,不能总想着让你们贴补。”吉安指头顶着那个豆粒大的破洞,飞快地走针“今日咱们往县城,要去瞧瞧三哥吗三嫂应该有东西要带给他,等会我去问一下。”
吉孟氏轻哼一声,虽面露不快,但也没说什。吉安知她是默许了,弯唇浅笑“您还跟三哥堵着气呢”
九月里农忙时,家里雇了短工收粮。她娘俭省,不愿多出工钱,就管了十短工午饭。加上家里十多口,二十来张嘴,饭食也够忙活的。
平日里,各房换下来的衣物都自己洗,也就那几天合到了一块。她与大嫂、二嫂忙着灶上的事,一家子脏衣就让黄氏带着闺女洗。这两人“任劳任怨”,抬着一堆脏衣去了前头河道,挑了人最多的地儿,开始慢慢洗。
结果天还没黑,满村里都在说吉孟氏又磨搓小儿媳妇了。什么也就黄氏这个书肆小姐性子好,才会忍气吞声
话传进家门,她娘气得晚饭都没吃。
吉安也觉可笑,黄氏什么时候成书肆家小姐了镇上贤客书肆可不姓黄,黄氏她爹就是个掌柜。
吉孟氏嗤笑“丫儿,娘把话放在这里。你三哥日后没出息便罢,若有一朝得幸熬出头,他是要在这媳妇上吃大亏的。”抬首看进闺女那双清透的美眸中,“黄氏不撑不起你三哥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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