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两个人动了。
和当初在城门口同虞北洲的缠斗不同,宗洛和公孙游的论剑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三招。
第一招,树枝横扫,长剑突刺。
第二招,空中险险划过一道残影,仿佛能够预判般,树枝擦着剑锋而过,全身而退。
第三招,枝尾盛开的桂花如同天女散花般落下,被突起的风扫进水榭旁的溪水里,正巧落进曲水流觞里荷叶中央的酒杯里,为烧热的酒液散开抹桂花香气。
等围观群众再定睛去看,树枝尾端已经遥遥点在公孙游握剑的手上。
而后者紧握着铁剑,竟然踉跄退后两步,轰然脱手。
虽然这辈子非上一辈子,但殴打公孙游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
谁让公孙游这厮太能躲,谋士又不像刺客,坐着就能等他送上门来。
宗洛略略一拱手“承让。”
死寂。
直到一阵拊掌声突兀地响起,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学子们回首去看,只见北宁王懒洋洋地抬手,显然方才也围观了这场论剑。
有贵人开头后,登时间,抚掌叫好的声音连成一片。
“谁想得到这都能赢”
宗元武咋舌“这白衣公子剑术好生厉害。”
他喜爱武学,有些武痴。自小走的是习武的路子,虽说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天赋平平,却也经由名家指导,打了十几年基础,不会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顿时起了招揽之心。
再者,用树枝打赢铁剑,就算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
“的确厉害,就是可惜了眼睛也不知是哪家的弟子。”
宗永柳跟着附和,有意搅黄宗元武的好事“王爷若是感兴趣,不如走近看看”
虞北洲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六皇子的意思。
他看着场上正在接受众人恭维的白衣公子,脸上笑意逐渐加深,自顾自抬脚朝那边走去。
接连被下面子的六皇子也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若不是北宁王三个字背后代表的东西太多,他堂堂一位大渊皇子,又怎会沦落到看别人脸色说话的地步
实在是父皇太过大权独揽,登基后宁愿在青史上落个暴君的名头,也要重整朝纲。不仅继承了自己带兵时的优点,一阵快刀斩乱麻把持兵权,还把扎根于大渊已久的望族世家折腾得苦不堪言。
背靠世家是宗永柳的优势,也是他夺储的本钱。
然而几位成年皇子一位加封的都没有,作为渊帝亲信,手里又有实权的虞北洲当然可以随意给他下面子。左右他们也没法拿北宁王怎么办,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最重要的,还是虞北洲手上的兵权。
不行,北宁王这个人,他必须拉拢到。
这么想着,六皇子咬了咬牙,再度跟了上去。
另一边,宗洛不紧不慢地收了树枝。
一番比试后,树枝上盛开的桂花纷纷散落,只剩一截光秃秃的杆子。
现在可没人嫌弃这根其貌不扬的树枝,就像没人敢小瞧这位长身玉立,胜雪白衣的眼盲公子一样。
在双方出剑前,有多么不看好他。那比试结束后,受到的震撼就有多大。
那可是一根树枝啊树枝打落铁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