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搔搔头,皱着一张毛脸儿,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要作何表情。
半晌,方无意义地“啊”了一声,以示震惊。
岸上这师徒三人哀叹白马之殇,而流沙河底,卷帘将和天河帅却是相对无言。
却说那猪八戒本来不是什么勤快性子,能躲懒的时候从不出头。
可昨夜他先是叫敖洁一顿什么天庭十万水军统帅啦、玉帝钦封蓬元帅啦的一顿恭维给吹捧得天花乱坠,后来又让那猴子暗中挤兑一番,便咬牙想着要露上一手也好叫他们知晓自己的本事。
尤其是要叫师父晓得他的能耐厉害,省的他总是偏宠那啥啥不行的小龙。
故而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钉耙下了河。
虽然是抹黑下水,可他驾驶摆的极大先是腾云而起飞于河心之处,然后钉耙一甩便是激起三十丈高的水浪。他拖着钉耙,就着那浪头往下一划,那偌大的河面上便叫他割开一出丈许的豁口来
紧接着,他身子一扭,大喝一声便从这浪头下的豁口下了水。
这流沙河不亏小弱水之称。
水上没有半点浮力不说,更是透骨的凉
那凉气竟是无视了他的护体法力直刺心肺筋脉之中,叫他立在水中接连打了几个寒噤若不是已经夸下海口,他定是扭头就走
可如今来都来了,若是半点儿功绩都无可就平白叫人瞧了笑话。
就这般,他深呼一口气,硬着头皮便钻入水中。
至于流沙河底的卷帘将自然是想不到会有人莽到从这流沙河的河心处来入水。
要知道,河心乃是一条河中水速最为迅疾之处,且这流沙河还带着弱水的特性。这般找死,若是一个不防,直接叫水流兜头来个卷底沉也不是没有。
故而他的水府还真就恰恰安在河心之底,这不,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还真就叫那猪八戒找了个准儿
两人就这么在河底水府中略一碰面,这个瞧过去是个靛蓝脸色、虬须满面的水怪河妖,那个看过去是个肥头大耳猪脑袋的怪样和尚。
当即便互相叫骂起来。
这个呔了一声,粗声骂道“哪里来的猪妖竟是敢来你沙爷爷的流沙水府闹事”
那个也不甘示弱,一把嗓子喊得震天“好你个山野河妖吃了我师父的马儿还敢欺到你猪爷爷头上若是不给你个教训,你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来一往的,便都嚷出了火气。
两人一个拎着钉耙、一个擎着宝杖,当即便叮叮当当打作一团。
那靛蓝脸的卷帘将手中一杆宝杖点、劈、横、扫,对着猪八戒舞的虎虎生威、密不透风。而猪八戒手中的钉耙也不是吃素的,往上一翻一卷地,瞅准机会便以耙齿子架住那长杖,手中暗劲一抖,对着那小儿手臂粗细的宝杖便绞了下去。
他这钉耙可不是凡物瞧着这河妖打扮寒酸的紧,想来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山精野怪,想来这怪模怪样的嵌环长杖也顶不过他的钉耙绞杀。
可卷帘将的降妖宝杖却也不凡,乃是他官拜卷帘大将时玉帝赐予他随身携带之物,大小如意,善能降妖。
自然也是不惧那九尺钉耙的。
他当即用力一推一挑,便将猪八戒的钉耙格了开来。
“呦吼,有两把刷子”猪八戒叫他这么一挡,反倒是激起了几许战意。他呸呸两声,往两个掌心里头吐了两口唾沫,双手举着钉耙便揉身而上“看招,叫你知道猪爷爷的厉害”
卷帘将叫他那不羁地模样恶心地够呛。他拧着眉头,满脸的络腮胡子都挤在一起“猪头狂妄”一语罢,便沉着面色拎着宝杖迎了上去。
二人兵器相当、本事相当。
就这么着,竟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斗了半宿。
卷帘将和猪八戒二人越斗越是心惊,一个心中想着现今还没到西牛贺州的地盘,怎的随随便便一个山野妖怪都有这等的本事另一个则是觉得那当头打下纠缠不休的耙子怎的越瞧越是眼熟,他到底何时招惹了这么个猪头
等到天色将明,二人也都互相摸清了路数,几乎同时地收了手。
异口同声道“呔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