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她最看不得温郁哭,一哭她就心疼、心软。
那些时候,她也劝过温郁放下田嘉荷,温郁总是摇摇头,而后默然不语。
她以为温郁这辈子都不会放下田嘉荷,她们也不会再有可能。
但是没想到温郁居然在某次和田嘉荷分手后,选择跟她提出交往。
世事果然总是预想不到的。
她从前是个演员。
在她演艺事业正当红时,邵家出事了,急需外部援手帮忙度过难关,于是两家提出联姻,成为一个阵营的人。
而负责联姻的人,则是正在交往的她们。
那时候,温郁说她不喜欢演员,如果她能放下事业,她就联姻。
为了邵家,也为了心上人,邵慈心在自己事业正有起色的时候,毅然决然退出了演艺圈。
温郁也没有食言,当真和她结婚了。
当时的欢喜是真的欢喜。
如今的绝望却也胜过当年欢喜。
温郁对田嘉荷一往情深。
她对温郁就不是一往情深了吗
她总是对温郁温柔备至,有求必应,随叫随到,甚至还为她放弃自己大好的事业
可回想起刚刚温郁和田嘉荷的深情对望,她便觉得反胃。
好一对渣女贱女。
一个不拿别人的真心当一回事,一个破坏他人家庭却毫无愧疚,她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卷进她们两当中来
温郁又凭什么觉得她像条狗一样好打发,凭什么那样糟践她的真心
眼眸中滚着浓烈的恨意,指尖微微颤抖,邵慈心此刻既难过又生气。
她想要改变这个糟糕的现状,可她现在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该怎么做。
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这么想着,她强迫自己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
下一秒,一阵炫目的车灯夺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只见正前方,一辆体型庞大的卡车突然变道朝她开来,好似不受控制。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急忙打转方向盘
“嘭”
为时晚矣。
破碎的玻璃。
被挤压变形的车子。
邵慈心奄奄一息地坐在驾驶座上,血流如注。
车外的世界很吵,但她却感觉周遭很空,像是被隔绝了。
她意识模糊地看了一眼窗外,依稀看见一个喝醉的男人踉踉跄跄地从卡车上下来。
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眼皮子很沉很重,最后再也撑不住,彻底跌入永恒的黑暗中。
一切都在此终结。
看来老天不太喜欢我。
这是她闭上眼之前想的最后一句话。
呼吸彻底停止,身子也由此变得轻盈,像一团没有重量的空气。
邵慈心感觉自己好似被人抽出身体,丢入虚空。
在这片虚空里,她意识迷糊,如浮在海面,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天地万物,分秒时针,在虚空里都好似以十倍的速度加快了。
故而邵慈心在模糊的意识里,隐隐感知到自己在某一个地方呆了很久很久,久得她无法计算,久得没有逻辑,像一场乱七八糟的梦。
直到有一天,一束光撕开了这片黑暗。
她久违地看见光,那光由小小的一点逐渐扩大,不断地朝她逼近。
就像那天无可闪躲的车灯。
噩梦袭来,邵慈心本能惊恐后退。
耀眼的光口却越扩越大,气势汹涌,对她穷追不舍,最后像一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就将她吞噬殆尽
“不要”
邵慈心瞬间睁开眼,冷汗涔涔。
但周围没有刺目的光,也没有广阔无垠的黑暗,只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摆设。
她缓缓坐起身,定了定心神环顾四周,意识是全所未有的清醒。
屋内开着空调,隐隐可以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窗上的浅色窗帘是她亲自挑的,上面还有很清新的雏菊图案。
这是她的家。
她一个人的家。
没和温郁结婚前,除了邵家,她大半时间都住在这里,和温郁结婚后,她反而没有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