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不是吧凭什么是她啊”
“啧啧啧,鲜草插在了牛粪上。”
“鲜草什么鬼哈哈哈”
“今年的校草评比啊,新校草百分之百是他没跑。”
“班里都没人愿意,老栾竟然让新校草跟丑女坐同桌”
“好惨。”
“老栾这手防早恋可太狠了,这下不用担心校草跟同桌关系了。”
“哇,绝了,她也配吗”
“”
低杂的议论声像张让人无处逃脱的网。
想躲开却无迹可寻,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来,放眼看去甚至找不到一个起始或终止的点,只是蔓延再蔓延,层层叠叠。
于是网变成能溺死人的水,不留一点容人喘息的缝隙。
盛喃看见原本挺起一点腰背的丁小君再次低下头去,她几乎怕她把脖子折了,才能埋得那么低。
盛喃觉着自己憋住的那口气汇作一处,又回来找她了。
放在课桌上的手指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她感觉得到掌心渗出的细汗。在这样燥热的夏末,不知道为什么汗却是凉的。凉得让人想发抖。
冷静一点啊小白菜。她在心里努力拽着自己。
你还要在这个学校这个班级待整整一年,在这座城市里连一个你能哭诉的家人都没有,他们有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他们离你那么远。
以前也不是没有犯过二的嘛。打开的保温杯里的奇怪味道,被撕烂的书本,被胡乱涂画难以入目的课桌,走过楼梯会有人嬉笑唱着“没妈的孩子是根草”从你身后跑过去,你甚至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那些你都忘了好不容易转学才逃掉的,难道几年过去你就忘了还想要再回去经历一次吗
冷静点冷静点冷静
“你怎么了”
某个遥远的声音撕破雾霭,像从天边来。
盛喃瞳孔轻缩,仰脸时焦点才聚住,她看见站在桌前的少年。
这样热的夏天他还套着黑色卫衣和长裤,被棒球帽压着的碎发从额前垂下,是很柔软的弧度,低着头的角度望去,她能看见他清澈干净的瞳孔里那个渺小的颤栗的自己。
“脸色怎么也这样”靳一皱眉问。他仗着挺拔身影和桌上书架遮挡,没几个人看得到,伸手过去,在呆着脸儿的女孩额头上用手背轻试了下。
没能等他判断出温度。
盛喃一栗,摁下他手腕就突然站起来了“老师”
靳一微微停顿,侧身让开。他退到过道最后。
讲台上的栾钟海回头“盛喃,你有什么事吗”
“有,”盛喃紧张得绷着脸,“报、报告老师,靳一太高了,他他挡我看黑板。”
栾钟海皱眉“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盛喃声音小下去,没敢往余光里看,“让他去别的地方坐”
“”
教室一静,随即又热闹起来。
新的希望燃起,不少学生跃跃欲试地看向栾钟海。
唯独最后方这个角落安静。
半分钟前靳一就退到教室的后墙根了,此时他正靠在墙前,眺着窗外,漫不经心得像随口“忘恩负义。”
他声音不高,但最后这两三张桌还是听得到的。
几个同学好奇地扭头看他。
盛小白菜原地装死。
靳一的目光慢悠悠从窗外扯回来,罩到窗边站得绷直僵硬的小姑娘身上。
他等了好几秒,女孩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行,还挺绝情。”靳一懒洋洋地笑了声。他嗓音是自带冷淡感的那种磁性,偏偏这会儿被压着,尾调轻飘飘的,缱绻得像往人毛孔里钻“我可记仇了。”
盛喃“”
下课就给你磕头赔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