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娶妻的娶妻,该嫁人的嫁人。
顾兆“原先是十个拜把子的兄弟,后来走镖送货,先后折了两位性命,重伤了一位,如今就剩下七人,这些镖师很有义气血性,一直养着早走兄弟的家属,重伤的也要看病吃药。”
京里虽然物价高,可走镖机会多。
“我也不算是吹大饼,只是先请他们多留半年看看,我看有些动摇。”镖师一年到头都在外头飘零惯了,没时下村里人种扎根故土难迁的不舍,举家搬迁到另一个地方扎根,这镖师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日子的红火就好了。
不如今也不急,先让镖师们考虑考虑。
昭州城大年初一不拜年不走动,初二时,黎家一家带了礼去了陈大人府邸,这次陈大人没门谢客,不顾兆一门,还没张嘴拜年吉祥话,陈大人先说“说好了,不许谈乱糟糟烦人的公务。”
“”顾兆便笑了下,说“陈翁新年好,我家腊八时腌了腊八蒜,今日抱了一小坛来,正好下饭,您试试看”
陈大人是中原人,饮食习惯同黎家差不多,到了昭州时候双亲还在,也做腊八蒜腊八粥,可后来陈大人母亲水土不服,一场风寒便去了,独留陈大人的父亲一人,可在昭州越久,陈大人父亲思念家乡之情越浓,是心心念念要回去,直到死,都没等到儿子调任。
双亲去,陈大人深受打击,潦倒无心管事许久,后来着乡音家乡食物也有些避开,慢慢的陈夫人也不做了,话都说起昭州话。
一晃多年,陈大人老了,爱回忆时,惊讶发现,家里孩子一大半都和昭州有瓜葛,同他一起来的妻子也是满口昭州话,他想找人聊聊天唠唠嗑,身边竟无一人会官话乡音。
当初避开不提,如今想了思念了,就是陈夫人再亲手做故乡吃食,也不是个味了。
如今的陈大人听小顾说完,也不看旁的礼,而是说“哪呢哪呢,我瞧瞧,先我来一小碗面条,我就着吃,你阿娘也送一份去。”后者是跟大郎说的。
陈家大郎随父来昭州时七岁,如今已经快四十了,早忘了家乡味。
不晓得父亲这么着急一坛子蒜,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的。想着是这么想,陈家大郎还是安排下去了,拎着食盒装了一小碗的腊八蒜亲自送到了母亲院子。
陈夫人是儿孙绕膝,一副天伦之乐和乐相,见大儿子来了,手里拿的什么,还亲自送来,等一听,拿了筷子夹了一颗送口里,当时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这个味,就是这个味。”陈夫人眼眶红了湿了。
孩子们吓一跳,陈夫人摆摆手说无事,是高兴的开心的。
前头陈大人也差不多,面也没吃几口,连着吃腊八蒜,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想他母亲了,以前在村里时,有一年日子艰难,他连着没考上落榜,家里快供不起他念书科举,全家紧着困难着,年桌上一荤腥都见不到,母亲便拿出来了腊八蒜。
说这次腌蒜,她糖放多了,甜甜嘴,来年定好
陈大人嚎啕大哭,“母亲父亲儿子不住你们啊,说好了等儿子考上了功名,让母亲父亲好好享福的,可是福在哪里啊,儿子不住你们”
顾兆是默默退了出来,替陈大人上了门。他在外头站了许久,听着里头老者的痛哭,犹如稚子一般,陈大人是这个时代没系没门路寒门读书人的缩影。
陈大人在昭州挣扎,想做政绩,目的是了调回去。
当日他去安南,安南县令也如陈大人般,听到他添政绩心动,两眼放光,愿意好好干。可陈大人好好干了,到头来还是没回去。
一般的政绩不成,要大,要把昭州做成人人争相恐后想来的州,成了紧俏的地方,这样便有新的官调来,想回去的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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