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灯笼递过去了。
“这个拿到院去交给我爹。”
黎夏得了活,那拘束老实轻便了,拿了灯笼刚走两步,想着不对又退回来了,站在门口一旁,等着老爷夫人少爷都进去了,这提着灯笼跟上。
黎周周见了觉得黎夏虽然木了一些,是能教。
这次买回来的人,今能用上的还是黎夏一人。
顾兆也看出来了,回跟周周说“孟见云让方六带一段时间瞧瞧。”先别搁家里了,按着小厮车夫管家路子培养看看。
他想完管家,再想着孟见云那小孩脾性,默默叉掉了。
等进了家,换了衣裳,福宝搁床上先睡,都收拾整齐了,方六来回,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回老爷夫人,梅子买回来了,这冬日下雪,我和小孟过去,人只剩一口气吊着,看着都凉透了,她老子娘就说一两银子拉走。”方六本来都不想要了,不是钱不钱的事,是年三十拉回来个死人不成吗
可小孟倔,说夫人要买,人还没死就得买。
方六当即说“你是拿了夫人堵我,到底是你自己私心给主家招来这么个麻烦,还是真忠心耿耿按照夫人老爷办事”
孟见云咬着唇,拿眼睛看方六。
“我那句没道理年三十了,你老子娘要是还在世,能让你拉着一口气快死的人往屋里拾掇非得抽你不可。别看我说难听,我也是跟你一一道的,我家那时候发大水,整个村子淹死了,我们姐妹兄弟父母爷奶加起来十多口,今就剩下我和我弟弟依为命了。”
方六也不知道这孩子听不听的进去劝,说“夫人老爷又不是你老子娘亲戚,就是亲戚了,你现在成孤儿一个,人家指定是躲着你走,怕你上他家门吃他家饭,你整日心里攒着恨积着怨,可又不是老爷夫人欠你的,救你还救出坏来不成”
“我没恨老爷夫人。”孟见云硬邦邦说“我知道老爷心好,当初没人信我,都说我杀了同屋人,只有老爷问我杀了没杀。”
他说没杀,老爷也信了。
“我就是没给我哥报仇,我心里不甘。”孟见云这辈子这口气都吊在胸口,出不去了,“我一闭上眼就是我哥,躺在雪地里光着身,一件衣裳都没留,身上肉都不整齐,有牙印”
方六一听沉默了,之前以为小孟大哥是被人抢馒时给死的,灾难时一口吃的贵啊,争起来红了眼,闹出命正常,可没成想还有畜生干这种事。
孟见云用手背恨恨擦了眼睛,一双眼通红,嘴里说“我知道人人觉得我横是个坏的贱的,我心里知道好歹,老爷夫人买了我,我这辈子命都是黎家的,不用你在这跟我说。”
“嘿你这小子。”方六看小孩较真,小小年纪,却有几分血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说“那要是以有人诱哄你,说知道谁害了你大哥,今在哪里,要你干背主求荣的事”
“放你的心”孟见云咬牙说。
方六就不逼了,小孟给了答案。最方六还是买了人,就一两银子,拉着人回去时,方六就说“不是我逼你,孩子记住了,我以前也是做家奴的,背主求荣背里给主人捅刀子干不得,要是没了家主,一条命早没了,这是家主给的命,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好好过日子是正经的。”
“你是黎家奴”
“不是,我现在是自由身了。”方六跟着旁边车辕上的小孟提“我之前在另一家当奴当了十多年,来撞见了不能说的,我顶了事,主人家念我伺候这么多年,赶出来了。”
“要是现在黎家和前家选,那我自然选黎家,虽不是黎家奴,可拿的是黎家工钱,做什么就得尽忠,能久了。”
孟见云没说,只是嗯了声。
回去找大夫也没找到,大年三十门都关着,还好黎家有药材,黎大拿出来了些,什么治伤寒的、敷止血的、冻伤药都有。
那梅子就一口气,黎大做了主,拿了治伤寒的药材给蓝妈妈煎,先灌了。蓝妈妈药材交给黎夏熬,问“煎药不小火煎药锅子慢慢煎,三碗水煎到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