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亩田,分了十户人家白占着便宜,自然是念着说着黎家的好话了。更别提还有肥料一法子,顾书郎免费教,村中家家户户收成好了,这都是可见的天大的便宜。
村中人情、名声就是一门学问,不亏的。
村中这些事宜是黎大和顾兆处理的,黎周周在家收拾东西,像是衣物、铺盖、锅碗,相公的笔墨纸砚书籍,还有烤火用的两个炉子等等。
一回当然是拉不完的。
因为爹还在村里住两个多月,因此锅碗等吃饭的家伙只带走了一部分,还给爹留了一份。铺盖也同样。
骡车装的多,一家三口便靠走路过去,一路上累了,换一人上去坐回歇会,东西沉,骡子自然比空车时走的慢,要是顺利了两天就到,别卡着关城门就成,不然就得在外头露宿两晚了。
家里那块善耕人家的匾额没带,就挂在黎家正屋堂屋里。
就算黎家以后一家人都去了府县,长久不在村里,有些外来的宵小怕没那个胆子敢闯府尊赠牌子的人家。
什么都算好了,打点好了,这天天没亮,黎家一家人便赶着骡车出门了。前一天,村里送的都送过了,杏哥儿抱着元元过来的,两眼哭的发红,说周周去府县是好事,以后就是府县人了。
黎周周便说只是陪相公读书,籍册还没更变,还是西坪村的人。
“不一样,我总觉得你这一走以后就和我不一样了。”杏哥儿说不上来,但心底确实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他样样压着黎周周一头,同是哥儿,只差了半岁,还是堂兄弟,村里人只说他好,哪哪都好,到了后来,黎周周连跟他比都没得比。
这样环境下,杏哥儿当然是傲气的了。可如今他觉得比不过黎周周了,以后怕是他连和黎周周提一起的资格都没有了。杏哥儿心里自然是闷了些时间,还和王石头闹了一回。
王石头说你是不是嫌我是庄稼汉没啥本事。
杏哥儿看男人嘴上说话横跟他吵,眼里却是难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和黎周周比不得,男人也不该同别人比。
便抱着王石头哭,说他心里就是酸黎周周,没瞧不起王石头。自家男人对他好,对他知心,杏哥儿还是知道的,他没怀元元时,婆母不喜欢他,老是说他,也是男人护着他的。
他怀孕时想吃什么,大冷天的,也是石头给他想着法子找到的。
这么一说开,夫夫俩的感情倒是更好了。当然杏哥儿心底还是酸,不过知道自己日子重要,酸也没多大用处。
走了两天,路上顺当,终于在府县城门关之前到了。
还是租的上次来时,离城门近的客栈,先租了两晚。
店里小二一眼认出黎家三人,因为这位哥儿不同,生的高大,比他还高半头,不像是哥儿。倒是这位哥儿的相公,白白瘦瘦的模样俊秀,是个读书人,他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
如今看三人拉着骡车装着家伙什便多问了一句,得知书生考上了秀才,不由嘴甜笑呵呵道喜“给顾相公道喜了。”
秀才尊称一声相公,举人是老爷。
小二这么叫没错,不过顾兆听着怪怪的,岔开了话,“劳驾,你是本地人吗我如今考上了学,不日进官学,一家人想在府县安顿下来,知道哪里租院子,牙行又是在哪”
“小的家住府县外的村子,在这客栈做了店小二也有五六载了,来来回回的贩夫走卒见得多,您是问对人了。”店小二也热情,他是伺候人跑堂的,见多了人,很少见有书生尤其是秀才能这么笑脸跟他们说话的。
“咱们府县也好分,城门朝南开,这边贩夫走卒多,衙门在东边,您要进的官学在北边,西边的话住的人多,做生意的也多”
“牙行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不过小的不建议去哪里,那家牙人多是跑生意去衙门做登记跑腿的,您要是想选住的屋院,还是去西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