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丈夫的怒气涨起,孟夫人忍不住站起身劝解“靖程,有话。”
“没事。”孟居低声安抚母亲,用掌根抵住书脊打到发酸的鼻梁,缓和片刻后才抬起头唤声“爸”,等待即将降下的雷霆怒火。
灰色衬衫的男人眼神阴沉,板着脸孔从宽敞的木桌案后走出。
他的身姿笔直挺拔,不重不疾的踏步声掩盖着复杂的情绪,除了愤怒外还有分仓促措。
隔壁世交家的子就搞同性恋,他为旁观者尚且法接受,没想到自己的亲子也会如。
走过短短米的距离后,孟父停步在青年面前,瞥着落到他脚下的照片书,冷冷道“捡起。”
简单的三个字仿佛带着威严压迫。
孟居敛唇照做。
“上面的人是你吗”孟父抬手接过书册顺势抖在他面前。
翻的一页上刚是整片的颈间吻痕,星星点点的绯红颜色暴露着激烈的。
孟居咬了咬自己的牙根,硬按下内心深处的恐惧仓惶,决绝道出一字“是。”
他已经做了会再次甩到脸上的准备,然而没有。
大概是两个男人搂抱在一起的画面,真的让孟靖程鄙夷不齿。面前人半晌未动,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怒火混着失望决堤。
“是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多久。”
低沉的回话声刚刚落下,书房内便骤然响起提高音量的质问“你难道不清楚我这种事的态度吗是明知故犯的挑衅,还是在标新立异,有学”
孟居听出父亲的责难中牵扯着自己早出柜的发小,觉得甚是理,出言反驳“这是我自愿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孟父自嘲般重复了一遍,挥动臂弯的力气乎把手中的相册甩烂,“我管不了别人的子,只能怪自己没有教育你如果我家了一个女,一定会教她什么是廉耻自爱,难不成你也我教吗”
原自己是不知廉耻。
狂躁蛮横的定义让孟居怔然在原地,原本想的百十句话都卡在嗓间,他的喉咙又痛起,吞咽唾沫也觉得胀涩难受,便只是木讷地站着,任由责骂。
可他一个从小能言善辩的人,越是沉默寡言时,落在父母眼中大概就越是违逆反叛。
局势僵持许久,书房外传白管家敲的声音。
“夫人,刘医上了。”
事发突然,孟母也一时错愕,还没得及与丈夫商量,更不知道该在这场父子博弈中扮演何种角色。
她只能抬臂轻攥爱人的衣袖,温婉染愁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劝止,转头看向子,轻声口“小居,你先出去吧。”
父亲于这件事的怒火还远不会消退,孟居立在原地迟疑秒钟,低低地应了声“是”,便转身离。
迈下楼梯时,孟居身上的力气仿佛都抽走,脚步更加虚浮力,回到自己的房间会见家庭医,答他的话也都是恹恹的毫精神。
“你病得明明还很重,不打针又不休息,连药也吃得断断续续,怎么可能会呢”
刘医把体温计的屏幕凑到孟居的面前。大概为旅途劳顿,原本降下去的体温又烧起了一点。
“不就是感冒嘛。”孟居觉得身心俱疲,懒得合拢听诊时散起的衣襟,直接瘫倒进沙发。
“你这可不是普通伤风睡一觉就能,明显是瞎折腾得更严重了。我让助手送一些消炎退烧还有抗病毒的药剂过,你老老躺下准备补液吧。”
青年不以为意的子让家庭医颇感头痛,不由分直接把人捞进卧室。
孟居从沙发移进床铺,烦躁地蒙上头只留一条胳膊在子外面,闷声“,你扎吧。”
感冒坚持了两天,最后到底是挂水收场。
孟居仰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着输液器的橡胶管,看面的液体一滴滴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