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征要下车处理,周黍却道“等等看”
先搞清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嗓门大,言谈非常有煽动性,引了一群人围观。
而且前面不远就是镇子中心的小广场,还有另一波人围观,不断地喊“挂起来了,他们真把人挂起来了”
那男人听见,就更激动了“就算蘑菇采坏了,怎么能把人挂起来呢”
人要脸,树要皮,都是在外面挣生活的人,要坏了脸皮和名声,还怎么有活路
一个家庭的壮劳力没了活路,那就是整个家庭没了活路
李美年纪小小,心思歹毒,实在太过分了。
就一群人拉扯着,往镇中心去了。
顾征开着车,缓缓跟在后面。
到了镇子中心的小广场,果然看见李美,她跟方擎站在一起,带了几个壮年雇工,正在升两三米高的木杆子。
阿武也跟在旁边,不断指点怎么才省力。
一个五花大绑的尖脸年轻人被押着,嘴巴里塞了布团,要绑到杆子的最上面去示众。
李美拿着扩音的喇叭“进棚的规矩从十多天前就改了,不是任谁跑来说,跟着某某某老板来的就能随便进棚。必须在我这里登记,参加为期一天的培训,记住各样要领动作和程序了,才能进棚。上下工时间固定,进棚签到,出棚也要签,每七天算一次工钱;进棚空手,出棚也必须空手,不能把棚里除了蘑菇之外的任何东西带出来。就算是一捧土,一滴水也不行这些规矩,明明白白地挂在每个棚的门口,识字的都认识吧就算不识字的,进棚的时候也有专人读给你们听吧”
她将声音提得更高“这位张大哥,来就往棚里钻,被守棚的人抓住了还不服气,等服气了来我这边培训,又记不住要领。是南兴区的袁老板为他说情,说一家人靠他养,看在他老实的份上给个机会。机会我给了,可他每天的采摘量最少不说,还抠坏了不少菌丝,今天又把菌包整个摔架子下面。”
李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菌丝坏了会少出蘑菇,少出蘑菇就减产,蘑菇减产了,你们哪里来的工费菌包摔架子下面也不要紧,找棚主说说,看怎么补救可张大哥不,他不仅不说,还将整个菌包藏在大框子里,上面盖蘑菇,想蒙混过关地带出棚”
进出大棚的规矩,周黍知道。
在大棚只有二三十个的时候,她的雇工数量不够,为了省事,就将采蘑菇的事推给菜贩子了。
所以徐楠和南兴区的几个授权商,都是每天自带雇工进棚采蘑菇。
方擎和李美天天巡棚,随着大棚数量增加到近一百,他们提出了管理问题。
一是雇工没有经过培训,采蘑菇的时候手轻手重无法控制,很多菌包都伤了,可能会导致后茬出菇情况不好。
二是菜贩子带来的采蘑菇工人全是陌生人,而且天天不同样,在棚里自由出入的话,实在不好管理。
三是基于种植方法的保密。
虽然周黍掌握着核心,绝对不会泄密,但不排除蘑菇红火后,有更多孙凌这样的木能力在暗处窥视。
所以多多少少要做点儿防备的工作。
李美建议将生产和采摘分开管理,划清界限。
也就是说,将工人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直接跟周黍签订合同的正式雇工,安排去修建新大棚,日常管理旧大棚,承担菌包的更换,每日的温度和湿度调整等等工作。
二部分是散工,不让菜贩子带过来了,就算带过来,也和别的散工一样全部归在李美名下,统一培训,正规管理,人员基本固定。
这很有劳务管理的意识,周黍就同意了。
没想到她离开不到十天,还真抓着混事的了。
周黍看得若有所思,可人群里挑头闹事的,显然不想认可李美的说法。
就纠着一点,张大不是故意的,也是胆小,工作干毁了怕被责罚,也害怕拿不到工钱反而要赔偿,才干出这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