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记得父亲请了老大夫来,老大夫仔细给爹娘就诊了,最后说身体康健,没有大概是没缘分。
父亲坐在窗畔,挨着母亲的榻侧,他轻轻吁了口气。
过后,对他却更加严厉了。
元宝那时候都六岁了,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又不大明白。
这时候的元宝,已经不是个怄气宝宝了,他有疑惑,就问了父亲。
父亲一笑。
深秋风冷,父亲牵着他的小手,徐徐往前院外书房行去,和他一起推门进了屋。
“这一幅是疆域图,西部南北三域一百三十四州都在其上了,军民共计三百八十余万户。”
父亲徐徐说道。
踏进屋门后,元宝有些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知道这是父亲的外书房,在他记忆里,这是一个极严肃极严肃的地方,连母亲都不轻易带他过来玩耍的。
他记忆最深的一幕,是前年,人进进出出,是西北有灾,不断有人说“决堤了,必须马上转移”“岚县伤亡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余人,失踪七百余口,”
元宝知道什么是死亡。
他小小的心灵,是震动的。
因此他对父亲的外书房,历来都是极敬畏的。
今天,父亲牵着他的小手,亲自带着他走进来,父亲缓缓说着,目光落在疆域图上,却看向西部之外。
父亲将他抱起来,与他一起直面这幅巨大的疆域图,“这些都会给你。”
父亲牵着他的手,又往最前面去了,登上了高高的檀台,和他一起俯瞰府内府外。
熙熙攘攘的郑南城,城外连绵沃野,而脚下最近的是府里的亲兵营,当值的当值,操演的操演,一身甲胄,铁骨铮铮,父亲说,这是足可以信任的部属,这些都是他们杨氏的兵,还有江陵、西南、西北,青梧关、大山关等等。
檀台高耸,寒风凛冽,父亲摸了下他的头,粗犷有力的大掌,轻抚他柔软的发顶。
父亲解下腰间佩剑,放在他的怀里,“父亲的,以后都是你的。”
“你要多学本事,撑起这一片天”
元宝紧紧抱着怀里的佩剑,他不明白怎么撑,但这一刻迎着凛冽西风,小小的他却无端激动起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豪情满襟。
父亲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矫健,他激动得口水都喷出来了,握着小拳头说“我会的”
但应过之后,除了激动,他却更多的是无措,“可,可我不会。”
父亲把他抱起来,柔声说“别担心,爹慢慢教你,还有许多许多年,元宝别着急。”
元宝一下子安心了,他伏在父亲的怀里,“嗯”了一声。
他偎依在父亲的怀里。
父亲温暖的怀抱为他挡去寒风。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他偷偷亲了爹爹一下,余光中,他看见一向对他严厉的父亲唇角一翘,紧接着,低头贴了贴他的脸。
元宝心里甜得很。
他一下子开心极了,难以言喻的快乐,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那天的谈话在元宝小朋友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在生根发芽,不过距离成长成参天大树还有很多很多年呢。
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快高长大的小孩子,享受着他的快乐童年。
元宝在一天天长大,终于在他八岁快九岁的时候,迎来了他的新弟弟。
这是他娘给他生的,他的亲弟弟。
元宝已经很懂事了,他知道亲弟弟的意思,他欢喜极了,每天功课结束,总会第一时间跑回来看弟弟,睡觉前也必要看看他,不然他睡不着觉。
兄弟俩感情好极了,等弟弟大一点的时候,元宝就天天领着弟弟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