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嗔她,可手却像有意识一样,把怀里人紧紧抱着。
他微微支起一点身,接着那一点朦胧天光,用手轻抚、细细看着她脸,用指尖一点点描绘她轮廓。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对她爱,但她就像长在他心尖一块肉,割不去,难断离。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到底是不甘心啊
情到深处,渴望回应,这原是人本能,而杨延宗性格使然,只会更加执着,他渴望与她彼此深爱情绪早已深入骨髓。
那一天,苏瓷哭着说别逼她好不好他心慌意乱,只道“好,好,别哭了,别哭。”
他懂了,渐渐明白了她所思所想,他知道她心里并不是一点都没有自己,她愿意与他同生共死。
杨延宗也并未忘记自己承诺。
但这几天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到底是心有不甘啊
这些话他没跟她说过,因为他承诺过了,他没忘,可这桩事只要一想起来,他心里又抓心挠肺地难受。
他迫切想做些什么,去打消她顾虑,让她别再害怕,让她感觉到安全,他想她爱他,同时也想她可以更快乐更敞开心扉过日子。
而不是难得糊涂,不肯涉足。
可他想遍了,他没有一点办法,谈心过后,让他待她多了一分小心翼翼,让他投鼠忌器,他捧着围着,不敢用力,团团转,饶是他再是武功卓绝智虑双全,绞尽了脑汁,也不得其法。
天光微微,他微蹙眉头,把脸贴在她脸颊上。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办法啊。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了,杨延宗立马坐直,把苏瓷轻手轻脚放回被窝了,自己翻身下床,几步行至苏瓷梳妆台前,抽开妆奁最底层那个小抽屉。
那支该死梅花簪正静静躺在最里头一个垫了软绒小格子里。
哼
如果说杨延宗对苏瓷是不知怎么办才好那对待季承檀,那就是另一个极端了。
他恼得恨不得杀了此人
苏瓷这边也就罢了,她婚前确实给他说过,也对他剖白了,他也就认了。
可季承檀,哼单单婚前与他瓷儿谈过一段就已经让他如鲠在喉了,更过分是这家伙竟然对他妻子念念不望,婚后还想方设法和苏瓷见面并当着他面还什么定情信物,当时那一脸难舍难分。
杨延宗简直怒发冲冠
说句真,倘若这季承檀不是季元昊胞弟,利害瓜葛纠葛太深,甚至可以说,但凡季元昊对季承檀少重视几分,杨延宗都能真设法杀了他
竟敢惦记他妻子,这是不想活了
一想起这个,他就一脸阴沉,冷哼一声取出那支簪子攒在手里。
低头瞥一眼,却见那支打磨极好梅花簪子在朦胧晨光下折射出柔和晕光。
那簪头梅花居然还是并蒂莲样式。
杨延宗心里,登时是又恼恨,又酸溜溜,他突然又想起,他和苏瓷之间都还没有定情信物呢
而且再想想,从前时候,苏瓷和那个姓季小白脸拥抱过,甚至亲吻过。她在最稚嫩美好年华与他相遇,与他相视而笑,少年男女,牵手,嬉戏,偷溜出门,约会玩耍。
他一颗心登时就如同浸进了一缸陈年老醋,酸得咬牙切齿。
杨延宗一把将这支簪子折成两段,清脆“啪”一声,去你妈定情信物
他尤自不觉解恨,等和苏瓷一起吃过早饭,他独自去了外书房时候,杨延宗直接吩咐人点了火盆进来,把那已经折成两段簪子又掷进火盆里
不料他刚把这支该死簪子给烧了,后脚阿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绸包裹长条小木匣出来,“主子,这个要给夫人吗”
嗯,那匣子和簪子是配套,匣盖雕就是簪子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