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昊铺开做旧了的信纸,蘸了蘸处理过的陈墨,提笔沉凝一下,开始书写,他下笔又凝又沉,写出来的竟是四王的笔迹
苏瓷牙疼,真的千万别以为自己钳制住所有人,哪怕你本人多流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而杨延宗这边,他看过梁太监的东西,又沉吟一下自己手中准备的,和裘远鸣商量两句,裘远鸣点了点头。
接着,裘远鸣行至长桌的另一边,铺纸蘸墨,接着杨延宗取出一枚精心雕琢的大印。
裘远鸣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刑名的,模仿笔迹,是裘远鸣另一项长处,非常了得。
梁太监眼前一亮,连忙和杨延宗商量两句,希望能给七王府也造一封。
行吧,既然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吧。
于是三封笔迹各异的信函,很快写好,摊在桌面晾干,梁太监那边有人专门来收拾做旧了一下。
好了。
季元昊快速将书信叠好塞进封皮,这封致命的信,他亲手丢进暗格里。
裘远鸣也不慢,快速就着六王习惯,将书信折叠好,转过多宝阁,投进暗格之内。
梁太监笑道“好了,这么些天,辛苦诸位了,陛下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的”
此行圆满成功,接下来就是该完美退场了。
可想不到,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
气氛一直都是紧绷的,毕竟,他们干的可是将会影响整个大庆朝局的大事。
等终于搞定,才稍稍一松。
杨延宗将佩剑换到左手提着,右手拍了拍裘远鸣的肩,他说“仲齐,我已为你谋了大理石刑狱司一职,等此事了结,”
大理石刑狱司,是裘远鸣梦寐以求的职位,他不喜欢当幕僚,他其实更喜爱专心施展自己所学搞刑名。
裘远鸣已经侧头过来,冲杨延宗露出一抹笑了。
可杨延宗话说到一半,却突然一顿。
他的手拍裘远鸣肩膀的时候,擦过对方手臂和腹部,在肋下的位置,他突然感觉自己刮到一点纸棱,就挺像信封的封角。
电光火石,杨延宗心下一突
他是个非常敏锐的人,凭借自己的直觉,在生与死的关头多次死里逃生。
这一刹,他脑海突然闪过刚才路上和苏瓷说过的话,“诶,你不是说,六王要除你的吗”
“你这不好好的嘛”
杨延宗霍地转身,快步直入多宝阁之后,迅速打开暗格,他一伸手,把刚刚塞进的几封信取出来,翻翻,四王的,七王的,还有一封,是他的。
上盖镇北宣抚使印鉴,还有惟妙惟肖的,“他”本人的笔迹。
杨延宗笑了。
他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