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嗯一声,“把文书收拾出来送去。”
一人应是,其他几个护卫对视几眼,劝道“殿下,您在周县养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李恒淡淡地道“不用费事,我离京时行踪就暴露了。”
护卫面面相觑,背后发凉。
李恒是秘密离京,为掩藏行踪,走之前他还找汪侍郎索要了谢嘉琅的文书,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哪条路走的,假如行踪一开始就暴露了,那内应一定是京里的人,或者内应就在他们当中
“殿下,要查吗”
李恒摇头。
这时,院墙外,寂静的夜里,骤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几个背着包袱的护卫直接骑马冲进院内,滚下马背,爬起身,飞跑进回廊,身影晃动,带起一阵风。
守在门口的孙宗借着灯光看清他们的脸,眼睛一亮,八皇子等候多日,他们终于回来了
“殿下,去安州的人回来了”
屋子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帘子早已经从里面掀开。
所有人退了出来。
李恒脸色紧绷,凤目漆黑暗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护卫进屋,眸光清冷,又隐隐可见汹涌的炙热。
几个护卫胡子拉碴,风尘仆仆,进屋,噗通一声,整齐地跪下。
屋子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声。
灯火透过帘子照进屋中,夜里起了风,灯影幢幢。
“查清楚了”
李恒问,声音像掺了凉风进去,有点颤。
为首的护卫不敢抬头,额头贴在地上,恭敬地答“殿下,查清楚了。”
“人呢”
护卫听到这一声问,更不敢抬头。
“我问你,人呢”
李恒又问一声,脸色越来越阴沉,双眸腾起厉色。
几名护卫听出他声音里的怒意,几乎趴到地上。
气氛凝滞。
“人呢”
李恒压迫的目光从几个护卫身上一个一个掠过去,问。
“殿下。”为首的护卫艰难地开口,声音发颤,“查清楚了,谢家十九娘确实已经亡故了。”
灯火映在李恒脸上,照亮他灰白泛青的面孔,那双凤目,隐约浮起血色,似要灼灼燃烧。
他呆坐着,沉默不语。
“殿下,几处庄院都查过了,和谢家的族谱对得上,去年谢家也确认过,谢十九没有长成就因病夭折”
“我问的是,人呢”
李恒蓦地打断护卫的话,再次问道。
护卫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取下背上的包袱,放在地上,解开。
包袱里是一只漆黑的陶瓷坛子,烛火映照,泛着温润光泽。
李恒凝视着坛子,目光冷厉,像是在看有血海深仇的仇敌。
“殿下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护卫顿了一顿,“谢十九刚出生不久就夭折老庄头带我们找到当年立下的坟,我们挖了很久,找到一点残存的骨殖,请仵作验看,仵作说,骨殖是一个女婴无误,时间也对得上。我们还找到一些信物,可以证明骨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