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很支持范家的做法,范家急于在京师打响名声,安州布比江州布更响亮。
想到贡院前士子聚集的场景,范德方仍然心有余悸,还有点激动,宣平侯世子到安州时,江州这边也被勒索了财物,范家就送了两箱上好的丝帛,皇帝这一次没有偏袒宣平侯世子,大快人心。
“九娘,我知道你连日辛苦了,不过还是得劳烦你,你能不能画一些新稿子”
范德方问,有点不好意思。
谢蝉点头道“我已经在准备了。”
范家借的十万两银子她没有用完,剩下的她都投到生意里去了,买下之前看好的铺子,还雇佣了些人手。花钱如流水,她需要进账。
范德方松口气,喜道“那我就等着了。”
商量了个大致的章程,仆妇送来饭菜,范德方给谢蝉倒了杯茶,道“九娘,有件事我先和你露个口风,等大公子从宫里出来,七郎想登门拜访。”
谢蝉一怔。
士子聚集的那天,范尧也去了贡院。
范德方小声道“你现在是孝期,七郎他父亲的意思是先定下,等你出了孝期不过得看你愿不愿意。”
谢蝉双手握着茶盏,静静地思索。
对小娘子来说,到了年纪,所有人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似乎不早早嫁人是一件很大逆不道的事,尤其她还经常抛头露面。
她上辈子嫁过人,那场婚姻最后支离破碎,让她窒息。
这一世她没有认真考虑过嫁人的事,现在沉下心来思考,那个念头直接冒出来,正如她对张鸿说的,若要与人结为婚姻,他必敬我爱我,我也敬他爱他。
再不是听从谁的指令去嫁人。
而且,假如婚姻不和,她要有随时离开的权力。
这一点至关重要。
如若不然,终身不嫁又如何
范尧家世不错,才学不错,相貌也不错,然而谢蝉想象不出和他共度一生是什么样子,而且范尧的志向是科举入仕,不会给出妻子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承诺
谢蝉想了想,很快打定主意,摇头道,“七哥不必问我大哥了。”
既然她对范尧无意,那就不必迟疑,以范尧的年纪,范家肯定想早点为他定亲。
范德方听明白她的拒绝之意,可惜道“我回去和七郎说。”
下午,青阳和文家仆从搀扶着文宇回来了。
文宇在牢里待了几天,吃了点苦头,好在后来事情闹大,指挥所的人不敢动他,没有性命之忧。
他在路上听仆从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不敢相信,只觉恍如隔世。
谢蝉连忙去探望他,请大夫过来为他包扎伤口,安慰他道“文大哥不用担心我大哥,宫里的太监带话出来,说他很好。”
文宇眼中有泪光闪烁。
谢蝉一边待在家中画画稿,一边等着宫里的消息,状元、榜眼、探花骑马游街都没去看。
宫中,朝中官员为怎么安排谢嘉琅议论纷纷。
有人建议先让他去国子监,或是去馆学,再要么陪皇子们读书,也有人建议直接授官,明年再补试,官员补试有先例,不是特例。
皇帝没有立即下旨,让谢嘉琅做了今年殿试的题目,命总管太监送他出宫。
士子们都在道上等着,簇拥谢嘉琅回院子。谢蝉他们现在住在范家一座空置的院子里,客栈那边人多口杂,也不安全。
谢蝉站在院门前,看着谢嘉琅一步步走回来,雀跃,激动,还有无比的踏实。
谢嘉琅走近,目光久久停留在谢蝉脸上。
不知怎么,谢蝉感觉到了他眼神中沉沉的力量。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