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方摇头。
谢蝉皱眉“八千两”
范德方继续摇头,“九娘,你也太小看我们范家了,你开口,我们怎么能只借一万两”
谢蝉眉头一松“那范四哥能借我多少”
“十万两,这次我们范家带了很多现银,还有一些珍奇古董,都可以借给九娘。”范德方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四哥请说。”
范德方取出一摞文书“我们家借钱给九娘,不要利钱,也不催促你还钱期限,只有一个要求,日后九娘自己开铺子做买卖,这十万两就是我们家入的股。”
谢蝉笑了,“范四哥就不怕这十万两我一辈子都还不了吗”
范德方摸摸精心修剪的胡须,也笑了,“做买卖有时候就是要赌运气,我们范家决定拿十万两来赌一场,赌输了,就当是为同乡尽一份力,赌赢了,能换来九娘这么个襄助,很值得。况且令兄是第九名贡士。”
谢蝉正色道“我兄长若为官,不会包庇谁,范家若有别的打算,我兄长头一个不答应。”
范德方点头“九娘放心,令兄的为人,我们范家早有所知,我们家知道分寸在哪里。”
他顿了一下,神色变得郑重,“九娘,实不相瞒,我们家之所以要北上,不是盲目为之,织造署太监要换人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范家也得另寻出路了。现在我们家正到处撒网,能捞着一个是一个。”
而谢蝉是老太爷亲自拍板定下的合作人选,老太爷还暗示过要族中子弟求娶谢蝉,把谢蝉彻底绑在范家这条船上。
谢蝉低头翻看文书,权衡了一会儿,果断地点头“成交。”
范德方合掌轻笑“九娘果然痛快。”
谢蝉在文书上按印签字,道“还有件事请范四哥帮忙。”
“什么事”
谢蝉小声道“大哥担心我,我答应他随范四哥待在府中,请四哥帮我遮掩,免得他还要为我分心。”
范德方点头“好。”
他去见谢嘉琅,拍胸脯保证会保护好谢蝉。
谢嘉琅拱手谢过他,目送谢蝉登上范家的马车离开,直到马车上悬挂的车灯影子湮没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去。
谢蝉没有直接去范家,而是让马车拐了个方向,停在一家茶肆前,进去点了一壶茶。
夜色深沉。
等了没一会儿,一道挺拔身影踏着急促的步子冲进茶肆,视线落到谢蝉身上,长舒一口气,快步走近,道“九娘,你安然无恙,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谢蝉为他倒了一杯茶“张公子,请坐。”
张鸿看她穿着男装,神色严肃,猜她有事和自己谈,依言坐下,抬眸打量她一会儿,“九娘,杨硕宗这事都是因我而起,你没受苦吧”
谢蝉摇摇头,“张公子,我被掳走之事都是杨硕宗的过错,和张公子无关。”
张鸿愣住,不管怎么说,杨硕宗是因为和他斗气才非要带走谢蝉,谢蝉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她兄长还因此错过殿试,换成其他人,免不了要怨他,她竟然丝毫不怪他。
“怎么说也是因我之故。”张鸿腰板挺直,看着谢蝉的眼睛,“九娘,我来的路上已经听张九说了你兄长的事,你放心,他状告杨硕宗,我会帮他,不会让长公主有机会下手害他。”
谢蝉站起身,朝张鸿作揖“多谢张公子。”
张鸿惭愧地摇头,“你不必谢我,你被抓走时,我远在京师,未能赶去救你,这些天我寝食难安。”
“作恶的人是杨硕宗,应该寝食难安的人是他。”谢蝉淡淡地道。
张鸿怔了怔,凝望她半晌。
谢蝉迎着他的目光,道“张公子,杨硕宗此前和你有过节,还曾对张家小娘子不规矩,为了斗气就掳走我,张公子以为,假如张家有什么把柄落到杨硕宗手上,杨硕宗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