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推进屋,走到她跟前坐。
谢蝉头发散,脸上脏乎乎的,仰脸看他,颓唐消瘦。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谢嘉琅抬起手,还没动作,谢蝉心中酸痛,哽咽“哥哥,我阿爹走了在安州走的”
被赶出六房时她没有哭,被亲兵带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她要撑起六房,保住谢六爷留的家产,要冷静地思考该怎么脱困,此刻在谢嘉琅前,那些被她压抑的悲伤、酸楚陡然一子翻腾出来,眼泪直往掉。
她哭起来很安静,泪珠一颗颗砸在被子上,睫尖泪花闪动。
谢嘉琅的手在她脸颊旁停了一会儿,还是擦了去,掌心落到她头发间。
谢蝉抱住他的手臂,脸埋在他肩膀上。
谢嘉琅感觉到她的泪水泅湿衣衫,肩头那一块滚烫。
“别怕,还有哥哥。”他双手握拳,尽量不去触碰她,“六叔不在了,哥哥会照顾你。”
谢蝉哭了好一会儿,把这些天的难、彷徨和恐惧全都发泄出来,情绪慢慢稳定,抬起脸,看谢嘉琅。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忽然想起考试的事,杏眸一张,“哥哥,你考得怎么样”
谢嘉琅垂眸,没有回答。
这时,哐当几声,有人拍响院,范家护卫去应。
“大公子渡她的人回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涌进院子。
谢嘉琅示意谢蝉休息,起出去。
来人拱手“大公子,火势都扑灭了,除了大公子的那条船,没有烧到其他船只,也没有伤及性命,只烧毁了岸边两间木楼。”
谢嘉琅点点头。
来人接禀报“世子爷说要为宣平侯世子压惊,接他去王府吃酒,人已经去了王府。世子爷还叮嘱,自从上次渡她大火,安州严查水贼,现在出入都要查份路引,不能送九娘出城,不这里是王府的地方,其他人不敢擅闯,大公子可以放心住。”
谢嘉琅谢来人,转回房。
谢蝉坐在床头,等他回来,却听见他的脚步声在她停,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等了一会,谢嘉琅没有来。
今晚渡她那条船不会无缘无故烧起来,一定是谢嘉琅布置的,不知他是怎么说动安王世子的,安王世子竟然借了一队兵马给他
他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谢蝉靠在床头,思索,倦意涌上来,眼皮合上,睡了。
“九娘”
迷迷糊糊中,一阵拍声将她唤醒。
“九娘,大公子好像出事了”
谢蝉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