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娘呆住了。
客栈内,贡士们出不了门,对皇城内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能瞎猜。
几个贡士聚在火塘边小声议论朝中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会不会影响明年的省试”
“听说省试的主考官早就内定了,不会临时换一个吧”
掌柜苦着脸赶众人回房,这些狂生果然是小地方来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外面有禁卫军来回巡逻,被抓到议论朝中大事,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实在静不下心看书,又走出来,站在走廊里小声议论。
房里,谢嘉琅坐在窗边给谢蝉写信。
先报平安,然后说些一路上的见闻,京师的风土人情他刚到京师就遇到戒严,没去过什么地方,只能多写一些在城外看到的景象,至于戒严之事,他不想让她担心,只字未提。
写完信,他放在一边等墨汁干透,打开谢蝉的上一封信。
谢蝉的信很长,除了问候关心他,写了很多家里的事。
她的绣庄,安州的天香鸭,她又买了多少田地,还买了两条船。十二郎没考上县学,谢六爷心里很失望,不过没有责骂十二郎,他这个做老子的也不会读书,就不要强求儿子做文曲星了。范德方娶了夫人,很漂亮,谢嘉文也成亲了,送她梅花的陈家姐姐嫁人了。今年江州的雪格外大,来年雨水充沛,老农提醒她,明年可能会有洪水。
她的信总是很热闹,不经意间提到很多人。
不像他的信。
即使他尽量写了很多事,依旧是一封单调冷清的信。
谢嘉琅合上信,打开谢六爷的信。
谢六爷的信很短,问他缺不缺钱,缺钱了托人给他送,然后写又有谁给谢蝉做媒,又有哪家郎君上门求亲,自己拿不定主意,等他回江州以后和他商量。
谢嘉琅掩上信。
北风敲打着窗户。
他垂眸看书,胸口沉沉的发闷。
在江州时,他隐隐感觉到这一点,以为离开江州后或许会不一样可是,还是一样的,即使在离江州千里之遥的京师,他依然会因为谢蝉和别人的亲近而感到淡淡的不悦。
像是有什么压在心头上,让他闷闷不舒。
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只是他很少在家住,总是谢蝉来找他,没有外人,他感觉不到差异,一旦回到家中,那种感觉就时不时地翻涌上来。
十一娘也是他的妹妹,他不在乎十一娘和谁亲近。
看到谢蝉和谢嘉文谈笑,他心头微微发涩。
天底下哪有他这样的兄长
谢嘉琅闭一闭眼睛,收起信,翻开书卷,凝神细看。